“梅道长没说。”孙秋月有些委屈，“他只让小徒传话，先定下日子再谈其他。”

“日子我定，规矩他定？”裴锦瑶睖了眼孙秋月，“你们七十二道观的道人怎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裴神机使，我知道你看不起七十二道观。可是，没有神机司的这些年当中，我们也是在尽心尽力护佑百姓。”孙秋月面色紫红，“纵使我们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您也不该出言侮辱。”

“不叫师父了？”裴锦瑶浅笑着把董糖放回攒盒，顺便舔舔沾了糖渣的手指，“你们不是做的不妥，而是你们懵懂无知。我是陛下钦封的神机使，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你们七十二道观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平心而论，我做了将近一年神机使，从没招惹过你们七十二道观。反观七十二道观，先是鹿璟与吕琅联手挑衅，后有你孙秋月提出与我比试捉妖。我赢了你，梅若甫又要与我斗法。身为神机司唯一神机使，我既要忙公务又要与你们周旋。你且说说，你们懂不懂事，乖不乖巧？我说你们上不得台面，有没有冤枉你们？”

小密探嘁了声，“都不敌小贵子眼皮活泛。”

小贵子？跟他一个辈分儿。孙秋月暗自想道。

山鼠精热心解释，“小贵子是我们裴神机使养的猫儿。聪明伶俐还粘人。”

他跟猫儿平辈儿？孙秋月都快气哭了。

“梅若甫想斗法也不是不可以。”裴锦瑶屈起手指轻巧桌面，“你回去跟梅若甫说，倘若这次我赢了，七十二道观就得以我神机司为尊。以后不管斩妖除魔还是护佑百姓，都得听我神机司调派。你们各道观庶务我不插手。就像青城观那样。朝堂也好，江湖也罢，你们遇到事自有我裴神机使出面帮忙解决。他要是同意就斗，不同意让他哪来回哪去。”

孙秋月垂下眼帘思量片刻，“事关重大，梅道长怕是做不了其他道观的主。”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你们自己去解决去商量。”裴锦瑶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这儿没有留饭的规矩，你先回吧。问明白了再来。”

没有留饭的规矩？糊弄他是外乡人吗？孙秋月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沈阁老郭阁老还有燕督主时常在神机司涮锅子。黑爷白爷也是神机司的座上宾。这会儿跟他说不留饭？！

好！他走！

孙秋月拱拱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裴三明摆着不待见他和七十二道观。再自称小徒就太没皮没脸了。

左右权衡，干巴巴吐出俩字，“告辞！”

裴锦瑶略略颔首，“不送。”

……

小密探和老文都有些担心。

“梅老道一定有必胜的把握才会提出斗法。”老文掏出纤尘不染的白帕子印印额角，“七十二道观那帮家伙没准儿就同意了。”

裴锦瑶镇定自若，“慌什么。早晚都会有这一出。晚来不如早来。速速把七十二道观解决就没了后顾之忧。”

“可……梅老道比小秋子厉害。”小密探食指搓着下巴，沉声道：“他又比您年长几十岁。万一……小的是说万一您落了下风，神机司岂不是屈居七十二道观之下了么？”

“不会。”裴锦瑶非常笃定，“我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现在是硬茬子，梅若甫想要借着斗法的名义将我和神机司打入尘埃，是不可能的。”

老文和小密探对视一眼。话虽如此，可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裴神机使正在兴头上，劝说的多了，她不耐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