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捻起胡须，“怎么样邵大人，是真的老天赏饭吧？这要是在戏班子肯定是角儿。”

行吧，就算张大人说得对。邵皋闷闷吐口浊气，快步向前走去。现在这里只有康王一个犯人，其他囚室都是空的。邵皋目不斜视循着后吼声走到康王面前站定，抬起眼帘，就见康王被手腕粗的铁链紧紧捆住，蓬头垢面，须发散乱，跟他印象中的康王简直判若两人。

康王停下吼声，浑浊双目盯着邵皋看了片刻，仰首大笑。

“他被大巫迷了心智。”张淼摇着头惋惜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若不是他怀有不臣之心，哪里会落到如斯田地？”

“邵巡按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罗子正命人搬来五把太师椅，“您请坐。”

坐什么呀？又不是看猴戏。邵皋刚想拒绝，裴锦瑶一屁股坐下，从荷包里掏出一小把瓜子仁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连个眼风都不给邵皋。

“坐吧，邵巡按不要客气。”张淼谦让一句，撩袍坐定，动作娴熟的接过裴锦瑶递来的瓜子仁。

罗子正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从腰间荷包里捏了两粒雕花梅子放进嘴里。这是裴神机使送他的。荷包是东厂探子做的。料子好，绣工也细。最重要的是梅子好吃。他喜欢的不行，天天戴在身上。

燕凰玉强忍着笑也跟着坐下，目不斜视望向康王。

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邵皋鼻息沉重，“康王都这样了，也审不出什么。不如将他麾下将领提来问一问。”

“哦，又不审了？”张淼慢吞吞站起身，“其他俘虏关在别处。邵大人请随我来。”

“就……把人提来就好了嘛。”邵皋有点不耐烦。他来之前特特向人请教过，身为巡按有权提审犯人。可是钧州衙署跟他想的有些出入。张淼表面恭敬，实则根本不拿他这个陛下钦封的巡按当回事。审问犯人又不是上门做客，还用得着他跑腿？

“邵巡按有所不知。”张淼苦着脸，“若是将康王旧部带到这里，他们一个个哭的可惨。他们哭，康王喊，耳朵受不了。您还是移步吧。”

“是啊。之前就是把他们关在一起。牢头在外头守了一晚上，差点聋了。”罗子正连连嗟叹，“可怜见儿的。”

不等他话音落下，康王张大嘴巴又开始吼。

邵皋揉揉发酸的耳朵，“走吧，走吧。”出了大牢，缓上一口大气。

裴锦瑶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最后，对老文说道：“康王的药不能停。今儿晚上加量。”

“您放心吧。”老文微微一笑，“管保康王一句有用的话也说不出口。”踮着脚瞥了眼走在前面的邵皋，“康王好说，那家伙怎么办？他这次就是冲着您来的。要是不把他打发了可不行。”

裴锦瑶冲着邵皋的后脑勺翻个白眼，“我不是说了嘛，晚上带你们去办大事。”

老文大惊，赶忙拦阻，“哎呦，祖宗！不能让他死。他死了，陛下那边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