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不大高兴。邵皋真拿自己当主子了?人家张大人还没说话呢。
这个人好烦!裴锦瑶莞尔一笑,撩袍坐下。
邵皋端起茶盏,沉声问道:“我听说昨晚燕督主身子不适?”
燕凰玉缓缓颔首,“没什么大碍,歇息一晚恢复的差不多了。”
邵皋一脸欣慰,“既如此燕督主今日就可以启程回京了。耽搁一两天不打紧,三五天可就不成了。陛下心心念念盼着太子回京……”胡须抖动,声音哽咽,“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个做臣子的心……怎么这么痛啊!”放下茶盏手扶桌案呜呜哭了起来。
说哭就哭了?昨儿个吃羊肉还吃的挺乐呵的呢。罗子正不知所措的看向张淼。张淼想了想,挤出四个字,“节哀顺变。”
变字刚说出口,就听裴锦瑶哇的一声,“殿下!英年早逝的殿下诶!”一边哭一边用力捶打椅子扶手。
那可是金丝楠,锤坏一个扶手整套都得扔。张淼心都淌血了。
邵皋被裴锦瑶猛地这一声喊弄得有点懵,泪珠挂在脸上呆呆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裴锦瑶。
罗子正完全被裴锦瑶投入的哭声镇住。没想到裴神机使也是身怀绝技的。瞧瞧,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真不是一般人能搬到的。
老文掏出纤尘不染的白帕子,带着哭腔说道:“哎呦,祖宗诶,您可得保重身子啊。从太子驾鹤,您哭了多少场了。”
小密探也劝,“您不为自己,也得为远在京城的二老爷二太太着想。二太太当您眼珠子似的疼,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们也别活了。咱们都死去吧!”扭脸抱住老文,山鼠精想了想扑上去紧紧拢住他俩,三个半人哭成一片。
张淼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神机司各个都不是善茬。挑起眉梢瞥了眼还没缓过神儿的邵皋暗自偷笑。
从八品的裴神机使不好惹!人家不是软柿子。
神机司三个半人的哭声震耳欲聋。邵皋沉默片刻,抹净脸上泪痕,“伤心伤身也伤神。裴神机使不要哭了。”
裴锦瑶扬起脸,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我、我没事。邵巡、巡按您还好、吗?”
要是没有裴三跟着搅合他挺好的。现在么……不好!
邵皋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裴神机使,我方才给太子化元宝的时候,看到他面容受损……”
话音未落,裴锦瑶又是哇的一声,“殿下!康王害得你好惨!”老文捏着白帕子给她擦脸,“当其时,康王挟持太子殿下。他狂性大发,用手指把太子殿下的眼睛戳瞎了。裴神机使就在跟前,吓得她晚晚都做噩梦。”
罗子正羞愧的低下头。整个神机司都竭尽所能的帮忙遮掩他那枚扳指闯下的祸事。
燕凰玉淡然道:“邵巡按就是想问这件事?”
“殿下面容受损当然要问问清楚。”邵皋略加沉吟,“还是尽早把康王押解回京。”
裴锦瑶立马住了哭声,脸一抹,鼻音浓重的说道:“押解活人本就不易,康王又是个是不是闹疯病的。此等重任,理应由我神机司唯一神机使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