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神机使,她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吧?”
老文往前回想回想,忙道:“小的们不是贪图您的庄子宅子才为您效命。小的们……对您真是一心一意。”
“我知道。”裴锦瑶袖着手迈步往衙署方向慢慢走,“离间计嘛。我又不是没见识的无知妇孺。还能叫她唬了去。”
老文紧皱的眉头松开,“您最精明不过。她那点小把戏根本不够看。”
小密探挑起眉梢,问山鼠精,“你现在当家养妖精甘心不甘心?”
“甘心,甘心。”山鼠精竖起三根手指,“小的敢用鼠格担保!”
裴锦瑶扭脸笑笑,“你们都是我的左右手。我还能信不过你们嘛。”
山鼠精心花怒放。它是裴神机使的左右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它怎么不知道?兀自欢喜,老文拍拍它肩头,“听见没有。你现在也是得用的了。”
山鼠精抿嘴直乐,“听见了,听见了。”
小密探望着山鼠精没心没肺笑脸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如果真如那个巫女所言,裴神机使不能卜算自己的运势。那么……她是否真有一劫?又是否真的会早夭?
……
正午时分,钧州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衙差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像是过年一样热闹。今儿个裴神机使请他们喝羊汤吃卤羊头卤羊蹄子还有东厂探子亲手做的炸肉炸虾,以及妖精手打年糕。
虽说年糕有些不合时宜,但……架不住好吃啊。
罗子正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羊汤,反手抹抹嘴,笑着说声:“痛快!”
与他相比,张淼吃相斯文多了。啃完一个羊蹄子,又吃了半碟妖精手打年糕,张淼心满意足的捋顺胡须,“那家喜庆汤饼店是间老字号。开了得有三四十年。先是喜庆他爹,也就是老喜庆在街边摆摊子卖汤饼。后来存够了钱买了间小铺面传给喜庆。可惜喜庆没儿子,有俩姑娘都嫁人了。女婿都有自己的营生,也不贪图喜庆的铺子。”
裴锦瑶拿巾子擦擦油光光的小红嘴,“照您这么说,喜庆是土生土长的钧州人?”
张淼点着头道:“没错。不过……汤饼店的小伙计来来回回换了不少。最近这个好像才来不久。”
裴锦瑶大为不解,“他家汤饼用的是粉心粉。这么老实的人怎么能留不住伙计呢?”
罗子正哈哈地笑了,“喜庆老实,可他婆娘是个厉害的。整天叨叨个没完,小伙计受不住就去辞工别家了呗。”
“这样啊……”裴锦瑶惋惜的摇摇头,长叹道:“从一碗简简单单的汤饼我就能品出喜庆是个实在的。唉,他怎么就没遇上个温婉贤淑的人呢。”
老文暗暗摇头。裴神机使就是有种随时随地把话头岔到南天门的本事。
这可怎么好。
“时也命也。”张淼也跟着叹口气,“亲事是喜庆他爹在的时候定下的。想当年,喜庆婆娘也是一等一的好样貌。”四下望望压低声音,“我听牢头说了不止一次,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去吃汤饼。为的就是偷偷看喜庆婆娘一眼。”
裴锦瑶连声啧啧,“那得多好看呐。”
张淼重重点头,声音压的更低,“这事儿您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别看牢头平时大大咧咧,其实他呀,脸皮比谁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