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神机司吃过涮锅子,可是裴神机使到他府中吃过带骨鲍螺。这份交情不一般。
沈惟庸笑弯了眼。细论起来,他跟小裴关系匪浅。对了,还有黑爷白爷。一下一下捻着胡须,“善利,待会儿你回去也别下棋了。铆足劲参胡成宗吧。”
嗯?佘涪思量片刻,“但不知裴神机使身体羸弱,属实否?”
“这事……你听谁说的?”沈惟庸拿起茶壶给佘涪斟上热茶,“小隋子?”
“近来,大伙儿都在悄没声的传裴神机使接旨的时候晕厥过去两三回。”佘涪抿了抿唇,“原本我是不信的。可三人成虎,越传越真。”
“你不了解小裴。”沈惟庸颦了颦眉,“她要是真弱成那样,就不会架着毯子飞去辽东了。小隋子看到的,只是小裴让他看到的而已。”
佘涪若有所思点着头道:“您说得对。裴神机使向来喜欢出人意表。”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沈惟庸浅浅笑了,“我押小裴赢。”撩起眼帘看向佘涪。
佘涪想都没想,立马接道:“我肯定向着裴神机使。但是……阁老大人,有句话叫打狗还得看主人。参胡成宗一本不叫事儿。怕就怕他的主子跳出来撕扯,到时候会不会闹得不可收场?他们又会不会对裴神机使不利?”
“这个嘛……”沈阁老拧起眉头,略加沉吟,“砍掉胡成宗就等于砍掉韩家臂膀。胡成宗倒了,韩家就就没了握刀的手。”
“一条胳臂断了,还有另一条。”佘涪神情凝肃,“倘若韩家还击,小裴拿什么自保?”
沈惟庸沉默片刻,“小裴连千军万马都能制住还怕韩家?”
“阁老大人,明处的千军万马好对付,暗处的冷箭难防备啊。”佘涪身子前倾,压低声音,“万一韩家狗急跳墙,用裴神机使家人做威胁……以裴神机使的性子连我都得记恨上。”
沈惟庸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馄饨碗,清清喉咙,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参胡成宗?”
佘涪连连摆手,“不不。参胡成宗没什么不可以。但这事儿得跟裴神机使通通气儿。虽说她年纪不大,可也是朝廷命官。”
有从八品的朝廷命官吗?沈惟庸睨了佘涪一眼,“行了,我会斟酌着办。”
“那我回去先想想词儿。”佘涪笑了笑,“不能一味慷慨激昂,还得动之以情。”
沈惟庸端起茶盏抿一小口,“你慢慢想。”
……
京城春雨蒙蒙,辽东天还没亮就雷声阵阵却不见一滴雨珠。
客栈没有像样的书桌,裴锦瑶将丹砂符纸摊在地上边画边吩咐小密探,“今儿个隔壁镇上的百姓过来领符水,你跟老文问明白了再给。去找树精治过病的才能喝。”
小密探重重点头,“小的明白。您画符耗费心神,得省着点用。”
裴锦瑶恨铁不成钢的瞥他一眼,“阿发啊,阿发,你不要自作聪明。今儿的符水跟昨天的不一样,喝完有那么两三天食欲不振。”
山鼠精大为不解的皱起眉头,“为何今天跟昨天的不一样?您故意的?”
“树精在兴隆镇住了好些年。百姓们受它精怪之气侵扰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我不光用符水,三日后还得做场法事。”裴锦瑶将画好的符纸摞成一摞,“其他镇上不做法事,符水就用的猛一点。”
小密探老文还有山鼠精齐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