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家太医没关系啊。陈戈得罪了天降祥瑞,又不是生病。冯嘉腹诽着安慰道:“您别动气。要不然又闹头疼了。”转身端起桌上的汤盅,“这是二皇子命人送来的鲜莲子汤,您尝尝。”
仪风帝皱起眉头,闷闷哼了声。
笑容在冯嘉脸上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刘庶人虽然有那个心,可不一定有那个命。眼下能指望的上的也就只有二皇子了。偏偏皇帝陛下不待见他。
不过,皇帝陛下不待见那是他的事。作为皇帝陛下的碎催不敢不待见。没准儿二皇子以后会是这座皇城的主人。开罪他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这盅鲜莲子汤……冯嘉抿抿嘴唇。不能糟践了,拿回屋里留着做夜宵。
仪风帝方才起的太猛,弓着身子一个劲儿喘粗气,缓了一会,面带颓然喃喃自语,“祸福相依,祸福相依。”
冯嘉扭脸去看仪风帝。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灯罩里烛光摇曳。仪风帝的面容在烛光映衬下现出几分老态。
冯嘉脚底发凉。丝丝冷意好似疯长的藤蔓一点一点将冯嘉缠绕其中。他猛地想起裴锦瑶说过的要出大事。
难不成……陛下不中用了?冯嘉很快就将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驱出脑海。倘若皇帝陛下大行……他会不会被拉去做陪葬?
冯嘉眼眶发酸。小裴不是说他能够寿终正寝吗?该不会是哄他玩的吧?不行,不行!他得再问一问小裴。
仪风帝乜了眼怔怔出神的冯嘉,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出了趟宫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冯嘉立马回神,唇角弯起恰当的弧度,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仪风帝哼了声,别开脸不看他。
陈戈是个得用的,可他眼瞅着就快死了。裴三怎么还不死?天天嚷嚷夭折夭折的,陈戈却要死在她前头。
这都什么破事儿?!
冯嘉见仪风帝没有责怪的意思,便放轻脚步退至一旁站定,大气都不敢出。陈戈死到临头,皇帝陛下心里不痛快。
唉,说起来这也怨不得别人。若不是陛下算计小裴,陈戈就不用死了。冯嘉蹙起眉头。陈戈到在地下,要怪就怪陛下好了。跟他冯嘉半点关系都没有。
对了!他在下边有人!黑爷白爷不是摆设!冯嘉立刻有了底气。万一陈戈在阎罗王跟前乱说话,也有黑爷白爷帮着打圆场。所以说嘛,跟小裴过不去干什么?人家小裴跟黑爷白爷有交情!
仪风帝定定望着自己龙袍上的好水纹默然不语。谁能接替陈戈执掌拱卫司呢?眼波横扫,瞟了瞟桌上那盅鲜莲子汤。
……
翌日,天刚蒙蒙亮,陈府传出凄凄惨惨的哭声。日上三竿时,各个府上就得了消息——陈戈没了。
昨儿还好好的,这么快就没了?!
晌午,位于城中东北角的大石前摆放了许多鲜果点心。不少百姓虔诚的跪在大石前许愿。
傍晚,沈惟庸被仪风帝召进宫里。
“沈阁老出宫的时候眉头皱的紧紧的。”小密探抿了抿唇,“冯寺人没有送信儿出来,应该没事。”
裴锦瑶单手支着下巴,眼珠转了转,“皇帝老儿宣沈阁老入宫无非是为了跟他商量拱卫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