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记恨你舅妈,舅舅没本事,她跟着我这辈子挺委屈的。”
钱,所有的感情和血缘在金钱面前那么苍白。我的初恋男友,开始还去夜总会接我,从他父母那借钱给我,后来有一天对我说,
“陈沫,我父母不让我和你来往了,对不起,钱你就别还了。”
他家借给我一万。
“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分手时我向他保证。
这个我入学后在文学社认识的学长,英俊高大,可是没有勇气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我走下去。
他哭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我们的感情简单纯净,我真的不太难过,没什么比爸爸去世让我伤心的事,爸爸走了,我只剩下妈妈一个最亲的亲人,对我而言,这世界上没什么比挽救妈妈生命更重要的事,我还要好好念功课,照顾母亲,借钱,去赚钱。快毕业了,我要找工作,我要还债。
妈妈接受肾移植手术,还是出现排异反映,在我毕业前一个月去世了,我好象不会哭了,我连给爸爸妈妈买墓地的钱都没有,外债还有十多万。
应聘了很多企业,还好,有三家单位要我,一个是外资企业,规模不大,待遇不高,还有一家小报社,最后我选择去的是一家私人企业,据说是一个红『色』贵族子弟办的,涉足的行业有房地产、贸易和海外工程承包,薪酬待遇不错,可和外资企业媲美,甚至能给外地大学生办户口。应聘那家公司竞争激烈,最后录取了三个人,我在总裁办。
我去公司两个多月都不知道我们的老总长什么样子,他如果去餐厅吃饭有专门的房间,要不就是送餐去他办公室。据说他不喜欢宣传自己,但是每年年末公司年会的时候他会出席,其它还有见到他的机会,一是员工谈话日可以自行申请,只要你满了试用期。二是他参加公司每个月内部组织的各种体育比赛,比如篮球、排球、足球、羽『毛』球、网球、乒乓球以及桥牌比赛。我所在的总裁办和他的办公室是一个楼层但是相反的两边方向,他的秘书叫谭娜,英文名当娜,是海龟,归属总裁办管理,和我很快熟悉起来。她家世很好,又很西化,心无城府随『性』自然,他们两家俨然关系不一般,因为有一次当娜走嘴,中午和我一起去餐厅吃饭,当我面称呼老总为小诚哥哥。
“小诚哥哥今天让我挡驾一个女影星,真逗,是一个导演带着来的,还带着助理、化妆师、保镖,那女星可能把一瓶香水全撒身上了,她一进去鼠总就开始打喷嚏,弄的导演直和他道歉。”
我笑笑,这些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只是想我几个月的工资能凑够一个整数,还哪个亲戚。
“那个影星真的很漂亮耶,我觉得比屏幕上好看,鼠总一眼都不多看,只和导演聊天,说他看看本子再说。然后导演和那些人就先走了,呵呵,那影星还不走,主动说想给我们的新楼盘代言,鼠总特逗,他让我进屋陪着影星喝咖啡,告诉那个影星说我们的新楼盘是我给代言,并打算力捧我出演一部新片,而且和那女星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当娜快笑出声了,她好象和总裁办的另外两个女孩不是很合,我一来就很主动的接近我,后来我才意识到谁做总裁秘书都容易招到嫉妒,那是一个太显眼的位置了。
“真是没办法,可能这个女星以为和他放放电,就能在我们的新楼盘混套房子。他最烦这样的女人,他不叫这些女人口香糖,叫贴树皮,你知道什么是贴树皮吗?据说是一句东北话,是一种『毛』『毛』虫,背后有花纹伪装自己,喜欢在树干上爬,人不小心靠到树上,那就惨了。用来形容人,那就是很缠人,很粘人的人。”
我还是微笑,当娜看着我,“陈沫,你怎么不笑?我觉得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我,没笑吗?”
我真的以为自己笑了,“你怎么那么忧郁,陈沫,你的眼睛里全是忧郁,从你来我就没看见你真的开心笑过。”
我看着眼前的当娜,她怎么可能理解我,她有一个爱她的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她高中大学都在加拿大念的,她父母是级别不低的官员。而我无父无母,只想在一两年内还清我欠的债务,每一块钱我都要算计着花。我想去美国念研究生,公司提供早午餐,非常丰盛,象征『性』的收一块钱。每天中午我都可以吃的很饱,晚餐基本不用吃了,很省钱。她所有的化妆品和衣服都是名牌,很多我都没听说过,有一次她问我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很好闻,她不知道我根本没买过任何香水,买不起。
“你身上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当娜一点不避讳,她开起玩笑来,“你还是处女吧?可能就是人们说的处女香。”
我的脸一定是红了,虽然我知道她快结婚了,可她也太直率了。
“放心,我不是拉拉。”
拉拉这个词我听说过,我也笑起来,当娜也笑,
“我听说现在国内大学女生都很开放了,你22岁还是处女不觉得很遗憾?”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下头吃饭。
我在总裁办其实是个打杂的,虽然一样是行政助理。但是我不能去公司例会做会议记录,那两个女孩都争着去做那个事,可以知道公司最新的一些信息不说,还可以见到老总。公司纸质文件这里有备份,我一来刘助交给我管理,刚开始接手我都快哭了,那么多,总裁经常要一些东西,说要就要,我们就得马上送给当娜。可我还是很快适应了总裁办档案管理的工作。除了管理文件我还经常会接一些翻译的工作。我们就一个英文翻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士,翻译忙不过来的时候,刘助自己就变成翻译,据说老总的英语极佳,对翻译文件要求也高,现在刘助把很多零碎的翻译工作交给我。
学英语的爸爸从小给我的双语语言环境让我受益匪浅,他在家经常用英语和我聊天,我上初中他就试着让我翻译英文短篇小说。当初妈妈得病的时候我曾去翻译公司兼职,可那点钱根本不够医『药』费。我觉得这个公司从管理的角度讲太奇怪了,总裁办养着两个闲人,这是私企啊,那两个总裁办的女助理都很漂亮,除了做会议记录,基本无事可做,据当娜说她们都是和老总家世匹配的官宦人家的女儿,我对她们很客气,初涉职场的我小心翼翼,虽然我下决心出国,可是在公司一天我就希望尽量理顺人际关系。
当娜是老板的秘书,她的确热心开朗,跟我是一见如故,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好的倾听者罢了,我不会向任何人去八卦当娜和我说的事,妈妈早就告诉过我,没有闲着的耳朵就听不到闲话,她从小就教育我女孩子不要婆婆妈妈,嘴要严。我有时很羡慕当娜,被宠被爱,无忧无虑,连老总都很宠她,我们的老总出国每次都会给总裁办和行政部的女『性』买礼物,一模一样的香水,当娜和那两个女孩都有,可是当娜会多一份礼物,这点她不避讳我,
“鼠总特绅士,他有阵子不出国了,都没时间去爬山了,最近国内业务太忙,要不你也会有礼物。”
我笑笑,没过几天当娜病了,刘助让我给老板送一份文件,万万没想到,我一眼认出老板就是那个晚上在夜总会帮过我的男人,他也有点吃惊,但是很快恢复平静,那种笑,刺痛我,好象说,
“你不是夜总会的小姐吗?怎么可能进我的公司?”
也许是我敏感,是我想得太多。
前后在夜总会待了近三个月的我,对男人基本没什么好感了,虽然也有一些文明的客人,陪酒时也规规矩矩,但是他们那金主的姿态还是让我难受,有一次我在夜总会碰见过一个爸爸昔日的上司,他看见我也很吃惊,走的时候,虽然他不是我的客人,还是特意给我一笔钱,
“小沫,你爸爸出事很意外,你妈妈的事我们也知道,可你年满十八岁了,我们单位也没法再照顾你,这点钱你拿着吧。”
我谢了他,接过钱,眼泪在眼圈里晃,这个在爸爸追悼会上致悼词的领导也来夜总会寻欢,当时他去我家安慰妈妈时,我那么感激尊敬他。在夜总会,各式各样的男人卸掉面具,有小姐公开说,男人有钱没一个好东西,白天是人,晚上是兽。
我开始讨厌男人,鄙视男人,在夜总会前后待过近80个夜晚,那80个夜晚每个夜晚对我来说都很漫长,我记不住任何细节,只记得喝酒和拿小费,回家是一次次偷偷的饮泣。我从小接触的男人就是爸爸、叔叔、大爷、舅舅、男同学,我的初恋男友郑家权是个家教严,甚至有点害羞的大男孩,可是那些夜总会的男人让我一下发现男人的另一面,他们象魔鬼,不,他们是魔鬼。
我的老板认出我了,我想自己可能要失业了,尽管他是嫖客,可是他能让认出他的我继续呆在他的公司吗?我觉得不可理喻,这就是很多公司员工佩服的老总,这就是当娜眼里的绅士,可是他没赶我走,还鼓励我好好工作。
当娜蜜月旅行时,刘助和我打招呼说想让我暂替一下,他没选那两个总裁办的女孩。
交接工作的时候,当娜告诉我老板的习惯,直指她办公室的满满的食品柜告诉我,哪些是给客人冲的茶叶和咖啡,哪些是老板的专享,我见到了我从没见过的各种包装的绿茶、普洱茶、乌龙茶、红茶甚至以前没听说过的黄茶、白茶,我知道了一些世界顶级品牌的咖啡,里面还散『乱』的放置着各种白酒、葡萄酒,还有3瓶82年的拉菲葡萄酒,随便的放在食品柜里,原来我一直以为葡萄酒是年份越长越贵,
“你千万别打了那个酒,几万一瓶,鼠总自己还有两箱,这几瓶好象他最近要送人,”
当娜后来告诉我为什么82年的拉菲葡萄酒贵,
“鼠总不是投资收藏,他是自己喜欢喝。”
她还告诉我她办公室里的那个硕大的冰箱里哪些是老板喝的饮品,从水到运动饮料都有。冰箱里还有黑鱼子酱、法国『奶』酪,这些东西如果快没了要告诉行政部提前采购。
“他要是加班,会告诉你让餐厅师傅给他现烤面包,鼠总吃的很简单,就一份汤,一份牛排,他爱喝的汤就几种,西餐厨师会换着做,你下班前把鱼子酱、『奶』酪放他办公桌上,柜子里的水晶盘和贝壳匙是吃鱼子酱的专用器具,你也要送进去。餐厅送餐你端进去就可以走人,他加班一般不叫人陪着,他吃完会自己放冰箱里。第二天你要把器皿清洗的清洗,该送还餐厅的还餐厅。”
我一一记在心里。
“你可以把自己的饮料或者酸『奶』放冰箱里,鼠总不管这些。”
她不知道我已经几年不喝酸『奶』了,到公司后,午餐免费提供酸『奶』我才重新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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