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好好看看他,可是他眼睛里全是愤怒和绝望,他用手盖住我的眼睛。
我为自己哭泣,也为他哭泣,这份爱,一直太沉重了,沉重的几乎压垮了我,也桎梏了他,否则以他的个『性』和为人,不会以这种方式报复。
我心里阵阵悲凉:“诚,我们已经有孩子了,都5岁多了,你还是不能原谅当初我的离去吗?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你已经有妻子,应该也有了孩子,我已经不是你的女人,只是你儿子的母亲。”
从晕厥中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和我尽在咫尺,我们对视着,他的眼睛里是孩子般的疑问,可是他什么都没多说,就那样看着我,我的手伸进他的头发,又去抚『摸』他的脸,这是我们已经隔绝了6年之后的爱抚。
毕竟是四十岁的男人了,看着他的白发,我心疼不已,这些年他幸福吗?快乐吗?那个女演员他的妻子,很爱他吗?他爱她吗?不论爱与不爱,此生他已经不属于我了,永远的不属于我。
我思念了他6年,每当凝视晨晨面孔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想起我们一年多的相依相恋。所有的快乐和美好,所有的不快和争执因为回忆而永恒。多少个漫漫长夜我想到他会微笑,会哭泣。
诚,爱我吧,如果6年的分离换来的只是和你一夕的恩爱,我还是要拥有,哪怕是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相属,我还是不想放弃。我含泪看着他,他在我的耳旁低语:“别哭,小沫。”
6年前诚曾说过在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会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与我联合,成为一体,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6年过去了,岁月和谎言没有将我们分开,我们又在一起,可这却不是属于我的在一起,只是片刻的相聚,让我怎么不痛入骨髓。????他后来对我说:“我想抱着你睡一晚。”
我顺从的躺在他的怀里,依偎在他的怀抱。
“抱着我吧,诚。”
我在心里默念。
“我只有你这一夜的相拥,以后我还是孤单一人。”
那个夜晚,我在他的怀抱里睡的非常安稳,就象小时候在爸爸妈妈的怀抱。第二天的早晨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穿好了衣衫要走,我看着他,异常绝望。
他是有家的人,彻夜不归,是该走了。我在卫生间冲洗的时候,眼泪波涛汹涌,可对自己说:“一会儿微笑着送他走吧,将心比心,如果你现在是他的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和以前的女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
可看着他站在那里,所有的理智都轰塌了,昨天的一切我深信他还爱我,我只坚持了几秒刚才的想法就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祈求他留下,6年了,我不想让他这样走,只想和他在一起多呆一会。
再也没有了顾忌,再也没有了等待,我迫不及待的爱他。他在我耳边呢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们怎么可能重新开始?他是有家的男人,做他的情『妇』?不,我不能。
我哭着摇头:“我们不会幸福。”
我在心里默念,就连现在都是偷来的爱,他毫不犹豫的反驳我:“我们会幸福,我们相爱。”
我不再说话,我们又吻在一起,我不停的哭泣,那一天一夜我们只剩下缠绵。
晨晨的电话惊醒了我,诚还在睡着,我去外间接电话回来,看到诚睁开了眼睛,他步步紧『逼』的追问,我意识到他误会了,只好告诉他接的是自己儿子的电话,那一刻他的表情瞬间黯淡,他一定是以为我结婚了,他抓起一个玻璃杯子,看着我,用力,血,顺着他的手淌下来,我本能的抱住他的手,他的手上不止一个伤口,他在自残,我的眼泪滴到他的手上,我们的血泪交融,我的灵魂都在颤抖:“诚,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从来没忘了你,也没有再爱过别人。”
回京市我就着手买房子了,和诚酒店分别之后我很快买下一套公寓,因为晨晨打电话时对我说:“妈妈,我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酒店的分别诚的决绝让我释然,这样也好,他有自己的家,他恨我也罢不恨我也好,早晚他会回到现实生活里,即使有一天他发现晨晨的存在,现实也会让他理智,我们那一页已经翻过。
可是我意外的发现我和刘助在一个小区,他的儿子和晨晨在一个幼儿园。刘助是诚同学的弟弟,我们当初要结婚的事他是知道的,他看见晨晨,非常吃惊,问我丈夫是否和我们一起回国,我笑笑说自己是单身。
也许,我当初的离开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我是个关键时刻极端自私自我的女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冷血冷酷,抛弃爱情、爱人和自己的骨肉。他没多说什么,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你儿子长的不是很象你,陈总。”
我无言,晨晨几乎是诚的翻版,刘助似乎很高兴。也许,做为朋友,他的确替诚高兴,晨晨是诚的孩子起码说明我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可是,又如何呢?我特别怕他说诚的家事和孩子,他很绅士,没在我面前说多余的话,微笑着看着晨晨:“你的孩子很可爱,象个男子汉,他会成为你的骄傲。”
我也微笑着看着晨晨,他正和刘助的儿子在不远处向我们这边奔跑。
晨晨来京市没几天,就对我说-“妈妈,这里我以前来过。”
“怎么可能?孩子。”
“真的,杰西卡。”
那天我带他外出游玩,路过我和诚在一起时居住的那个公寓楼,他指着那座楼对我说:“这里我好像也来过,妈妈。”
我哑然,他在我的腹中孕育之时,会记得这里?很快来临的一个周日,他对我说:“妈妈,你以前爱去京市哪个公园,带我去好不好,我觉得喘不过气,想出去走走。”
我答应了,植物园是我和诚去过不止一次的公园,带着晨晨去看看也好,虽然物是人非,可那里记载着我的爱情和青春岁月。
我们母子在梁启超墓前坐下聊天, 6年前我和诚在这里谈天说地,我那么爱笑,那时他的怀抱是我的依靠。6年后带着我们的骨肉重游旧地只有我一个人,人生是这样恍然如梦。
有人向我们这边走来,我和晨晨回头,是诚。我完全没想到的事情,这是晨晨和亲生父亲的第一次见面。诚的表情是惊愕,是不敢置信,是无比的惊奇。他盯着晨晨的脸,那是他的孩子,他握住晨晨手的时候我难过的不想直视他们,晨晨没有权利叫他爸爸。
我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赶紧带晨晨离开诚,他却追上来,说自己车坏了。我们一起回市区的路上,诚兴奋不已的邀请我们共进午餐,那时我才知道他还没结婚,我心里酸楚不已,6年,他四十岁了,还是孑然一人,怪不得他去酒店找我时那么暴怒。
我和陈晨植物园遇到诚的那个晚上,我又失眠了,我有种预感,诚很快会找我弄清孩子的事。果然不久他就打电话请我吃午餐,我不能不去,他叫我小沫,说找我有事,那是我们在一起后他对我的称呼。我想起陈默在我去美国飞机上的预言,难道我们还会鸳梦重温?
6年,难道我们的爱情真的没有消逝,没有熄灭也没有被人世淹没?我承认晨晨是我们的孩子,诚拥抱住我潸然泪下:“你怎么这么傻?”
我痛哭失声,6年独自抚育孩子和职场奋斗的辛酸在他男人的泪水中释然,那是我第二次看见他落泪,第一次是他知道我怀孕,我一无所求只想出国,他不停的吻我:“我做了什么,小沫?我去酒店折磨你,你自己怎么过的这6年?我一直以为你打掉孩子、背叛了我。”
那个下午我在他的怀抱和他说晨晨和我在美国的生活,他抱着我就象抱着一个婴儿,我偎依在他怀里,他握着我的手,后来我问他和那个女演员为什么没有结婚,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在一个公共场合,那时你走一年多了,我已经不再花天酒地,生活规律了,她非常象你,让我觉得很恍惚。后来,我们同居,她是那种看着非常清纯,却经历很复杂很成熟的女孩子。她认识我没多久,就毫不留情的抛弃当时的男朋友,也是一个富家子弟,七拐八拐的我和那个人认识,那个人后来告诉我说,她为他流产过,她和他之前也不是处女,我想我也有丰富的过去,这不是问题,可是慢慢发现她对金钱极度贪婪,曾经一天刷卡几十万买衣服,而且除了美貌没有其他层面的修养,只是她长的太象你了,我一直纵容着她,后来她和我说想结婚,我说你这样的当妻子能安于室吗?她说能,我就笑。第二天她就和媒体说我们要结婚如何如何。”
“那你是临阵脱逃了?”
我看着诚。
“我骗不了自己,无法说服自己娶她,她对媒体胡说之后我就让她走人,她竟然抱着我的腿跪着求我。那时候我就想她真的不是你,不是我的小沫。”
我低头不语。
“我是在骗自己,那时真的希望她一切都象你,想有个家。”
诚看着我:“你生气了?小沫?”
“没有。”
我也看着他,“我知道你要和她结婚的消息哭了整整一晚。”
诚紧紧搂住我:“对不起,我总是让你伤心。从和她之后,我很长时间没交往任何女人,觉得累心。”
从那天起,诚成为我和晨晨家庭中的一员,他去幼儿园接孩子,带着孩子游戏、参观,和我们共进晚餐、共渡周末。从没带过孩子的他对晨晨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我经常加班回家晚,有时他亲自给孩子做饭洗澡,晨晨开始不接受,可是慢慢也接受了。有天诚在客厅等着我,一进门,他就过来拥抱我。
“怎么了?”
我问他。他好半天不说话。
“我今天给晨晨洗澡,帮他找衣服,在衣柜里发现一套小衣服还有一个玩具,一个安抚『奶』嘴。。。”
“那是你当初给孩子买的,我带到美国了。”
“是,我知道,晨晨和我说,是他最珍贵的礼物,是自己的爸爸送给他的出生礼物,是爸爸去香港买的,妈妈到美国读书时带来的,他还和我说,我妈妈说我爸爸很爱我的,我是爸爸心爱的宝贝,是妈妈自己偷偷离开爸爸的,爸爸不知道妈妈要带我到美国,只是虽然爸爸妈妈很爱他,但是有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妈妈才离开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