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义诚接过纸袋:“谢谢,一会你就送我父母三姐他们回家吧,午睡后他们想过来再来看。”
警卫员答应着出去,鼠义诚拿出六个信封:“这是你们一周的奖金,如果我儿子住院超过一周,我还会再给,我刚才说了,我很忙,孩子母亲也一直非常疲惫,拜托你们诸位,让你们费心了。”
护士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这种集体开会,患者家长直接给奖金的事她们都是第一次遇到。
“你们都拿着吧,齐主任那里我已经打招呼了。只要你们不对其他人说就可以了。”
鼠义诚把六个信封一一放到护士手里,“孩子输『液』吃『药』都要麻烦你们,是这是应该的,也是我和他们妈妈的一点心意,我唯一的要求是看护孩子时不能随便离开。”
护士们只好收下。
陈沫和婆婆、三姐、自己的老姨在护工的帮助下早铺好了孩子的被褥。『毛』细支气管炎是由病毒感染引起,发病早期一般不需用抗生素治疗。表姐夫开的基本是中『药』治疗『药』物,概括为“镇静止咳”,还配合配合雾化吸入,保持呼吸道通畅。
闹闹和乖乖头上要埋留置针头好方便持续输『液』,否则要一天不止一次的扎头皮针,孩子会很痛苦。爷爷『奶』『奶』都不肯走,一个护士按住乖乖的腿,一个护士在孩子头皮上找血管,陈沫抱着乖乖,孩子似乎明白了自己马上要被扎针的命运,哭的厉害,护士太紧张,第一针没扎好,扎了第二针才好,乖乖一哭陈沫的眼泪就流下来。
不过她没说护士一句,等到闹闹埋针,鼠义诚让陈沫离开自己抱着孩子,闹闹在鼠义诚怀里拼命的挣扎,竟然冒出“爸、妈”
这样音节,鼠义诚眼圈都红了,强忍着搂住孩子的胳膊,警卫员帮着按着闹闹的腿,护士紧张万分,好在这次一针准。
给『药』很顺利的进行了,两个宝宝头上都缠着透明膜,象头部负伤的战士。透明膜将针头黏住便于观察进『药』,还要保持干爽,不能沾水,否则可能会被污染。输『液』的时候孩子就需要抱着,怕他们的小手碰到针头,护士想抱着孩子,爷爷『奶』『奶』坚持接过孩子,鼠义诚走到走廊,陈沫也出来了,夫妻并肩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鼠义诚想抽烟,发现自己身边没烟,陈沫一转身扑进他怀里。鼠义诚搂着妻子:“小沫,没事,姐夫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我知道。”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半天都不说话。鼠义诚想安慰妻子,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回去吧,爸妈心里也不好受,一会让他们回家好好休息。”
“你今天还去公司吗?”
“不去,这几天我陪孩子们,小邵独当一面没问题。”
小邵是公司的首席运营官,叫邵长华。已经配合鼠义诚多年,早已得心应手。
鼠义诚心里恨不得自己替儿子病,替儿子挨针,可是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面对。
两个孩子输『液』的时候还哭了一会,后来疲惫的睡着了。爷爷『奶』『奶』看孙子输完『液』才走,临走时『奶』『奶』劝陈沫:“小沫,没有不生病的孩子,他们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你想开点,晨晨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会照顾好他的。”
陈沫已经冷静多了:“妈,我没事。我知道,晨晨小时候也没少生病。”
俩个护士坐在病床前看着孩子,她们劝鼠义诚和妻子去睡一觉。夫妻二人哪里有心思去睡,也分别坐到孩子的床前,陈沫抓住闹闹的小手,亲亲,在脸上蹭来蹭去,一会又去看乖乖,『摸』『摸』孩子的额头,贴贴他的脸,还好,体温都不算太高。
鼠义诚的手机响起来,忙晕了,竟然忘了把手机打到震动,他赶紧到室外接听,是当娜。
“鼠总,您今天预约的一个客人到了,说好你们一起用午餐的。”
鼠义诚想起来了:“当娜,你和赵总解释一下,告诉他俩个孩子因『毛』细支气管炎住院了,改天我再请他。”
当娜吓一跳,连忙追问,又马上表示要来医院看孩子。
“别来了当娜,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他们刚住院,这病良好护理很重要,孩子需要安静休息。”
“那我过两天去。”
当娜要收线,“我不和你多说了,小诚哥。”
“当娜,这几天公司的事让邵总全权处理,他实在不能决定的,再和我说。”
“知道了。”
一下午过的很快,孩子们醒了还是咳嗽不止,护士给他们做雾化帮助祛痰。闹闹饿了,陈沫给他喂『奶』,吃几口,闹闹就松开嘴呼吸,鼠义诚看着心疼的要命,孩子憋的难受。好不容易吃完『奶』,闹闹没精打采的还想睡觉。乖乖吃『奶』也不顺利,和闹闹一样,吃吃喘喘。爷爷『奶』『奶』又来了,给他们夫妻带来丰富的晚餐,还送过来孩子的很多必需品,象纸『尿』裤、湿纸巾之类,也带了很多零食点心『奶』制品等大人的食品。
鼠义诚和陈沫中午都吃的不多,晚餐陈沫『逼』着自己多吃。
闹闹和乖乖又在输『液』,看见『奶』『奶』,撇撇嘴,竟然哭了。
“这孩子认识人了?”
『奶』『奶』觉得很惊异,赶紧抱起闹闹,“可怜的宝宝得病了,『奶』『奶』知道头上扎针再输『液』不舒服,可是不打针不好病啊,宝宝快快好起来,回家和『奶』『奶』玩。”
闹闹在『奶』『奶』的怀里安静下来,爷爷抱起乖乖,乖乖却不声不吭,伸手去『摸』爷爷的衣领和脖子,爷爷有些难过:“孩子懂事了,会哄人了。”
“爸,这病不算大病,您放心,没事。”鼠义诚赶紧安慰父亲。
“我知道,孩子病,父母是最焦心的,你小时候不到两岁得一次小儿肺炎,上午是发烧,晚上就烧成肺炎,我和你妈妈半夜带你去医院,一拨拉你头,脚都跟着动,以为你不行了。”
老爷子提起了当年,“正赶上我休探亲假,我一回来你就闹『毛』病,专门吓唬你老子。那时候,医院条件不算好,你姥爷爷爷都倒霉呢,不过那时候医护人员整体素质不错,全力抢救你一晚上,后来你妈妈就在你住院的小床边趴了一周看护你,根本不能睡觉休息,现在儿童病房都有高档单间了。”
鼠义诚看着衰老的父亲和母亲突然觉得倍觉伤感,他们的白发、他们的微驼的身影,他们那有了老人斑的面容,自己童年的记忆,青春的放纵,中年的落寞,父母一路都是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因为过于自我的生活,忽略了他们很多的感受。自己有了家,有了孩子,才进一步体会到他们不会挂在嘴边的父母之爱。
老人走的很晚,护士都轮流去吃过饭了,这个单间有两个单人陪护床,就是为了陪护家长休息准备的,还有24小时热水、冰箱等设备,比较方便。
鼠义诚让陈沫休息:“小沫,晚上我来吧,还有护士,你去睡会,你不休息好,孩子没『奶』吃。”
陈沫异常疲惫的看看丈夫答应了,她洗漱完就躺到枕头上,鼠义诚给她盖上被:“睡吧,这几天你晚上太辛苦。”
陈沫看着他:“诚,我真的好困,先睡一会,孩子饿了你叫我。”
鼠义诚『摸』『摸』妻子的脸:“恩,你先睡,晚上有我。”
两个值班护士看着睡着的孩子,劝鼠义诚:“鼠总,我们在这里,两张床,您也休息没事的。”
“不用,我体力好,我陪你们。”
鼠义诚坐到沙发上,看着两个睡着的小儿子,心里不禁想:陈晨小时侯生病,只有妻子一个人照顾,虽然美国医疗条件不错,但是担惊受怕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真是太苦了。他记起陈沫表妹夏蕾说过陈沫因为孩子病给老姨打电话哭过,不禁更加心疼起来,他有点后悔孩子百天宴把他们带去,是不是那天传染了感冒?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
他站起来,走到妻子的身边,陈沫睡的很沉,孩子病后,这三天虽然没住院,她为了随时观察孩子体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
乖乖突然翻身,哭起来,鼠义诚几步窜到孩子身边,护士已经抱起来孩子。
“是不是渴了?还是拉了『尿』了?”
鼠义诚要接过孩子。
护士看一眼纸『尿』裤:“孩子拉了,治疗『药』物也有泻肚的功效,我去给他洗。”
“我来吧,我会。”
“我来,鼠总,这是我的工作。”
护士微笑着,“您帮我把水温调好就行。”
鼠义诚冲进卫生间调水温,护士把孩子抱进来,卸掉纸『尿』裤,非常熟练的给孩子洗屁屁,擦干,上护『臀』霜。
“还是你们专业。”
鼠义诚由衷的赞叹。
乖乖似乎认出爸爸,渴望的看着父亲。鼠义诚抱过孩子,留置针头让他很不舒服,孩子想伸手抓下来那个东西,鼠总反应极快抓住孩子的小手:“儿子,你抓下来,还得遭一次罪。”
乖乖看着他,眼里有泪,好象在说:“爸爸,我难受啊,不想要这个鬼东西。”
鼠义诚一看孩子的表情眼圈再次红了,他亲亲儿子的小手:“儿子,忍忍,你是男子汉。”
乖乖体乏的很,恹恹欲睡,鼠义诚抱着他悠着唱着摇篮曲为他催眠,很快孩子再次睡着了。
鼠义诚一夜未眠,孩子饿了,他就把他们抱给床上的妻子,不让她下床喂『奶』,孩子渴了,他用『奶』瓶喂水,拉了,他和护士一起清洗孩子。黎明来临的时候,陈沫起来,鼠义诚上了单人床,很快进入梦乡。
住院的第三天,两个孩子憋喘明显加剧,连鼠义诚都看出来了。表姐夫一早就被他找到孩子病房。按医嘱要不停的给孩子拍背,还要帮助他们翻身,每1-2小时一次,尽量让他们保持半卧位,有利痰『液』排出。这几天值班护士一直在这样做,鼠义诚和陈沫有时也亲力亲为。表姐夫不得不亲自上阵给孩子们拍背:“小诚,别担心,憋喘痰多是有个高峰,过去就好了。”
“孩子太难受了,『奶』都不爱吃。”
鼠义诚皱着眉,“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直在做雾化,给『药』,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那留置针头扎在头上能舒服吗?比一般的针头粗。孩子总想去抓,一刻不停的看着他们的小手。”
表姐夫一脸苦笑:“总比天天不止一次扎头皮针痛苦小啊。”
鼠义诚盯着齐心:“姐夫,你也是当爹的人,应该理解我的心情。”
原来是她:“诚,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