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城的失陷,随着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的离开而悄然流传出去,是第五军团的降卒乘夜色从城楼上垂下一条绳子,翻出城墙,消失在茫茫人海。追杀的半人马没能找到,看足迹,是朝着狼族的狼王城而去。
叶小飞平静的接受足以让他全军覆没的噩耗,佯装平淡挥了挥手,传令兵毫不知情的推了下去。背手孤立在山岗上,仰望漫天繁星,不由得问自己:天下之大,就容不下人族苟延吗?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山风,撩动他黑色斗篷,寒冷从袖子口吹入,鼓动着衣袍,
夜深霜重,寒意肆虐。
山脚下蜿蜒山路,一支庞大的军队悄然行进,即便是兽人强大的身体,在冰寒面前也不得不纷纷找寻御寒之物,远看,像流民大军,默默前进。
冷冽的月光刺入眼前的森林。
魔兽森林,这一块充斥魔力的土地,孕育着全大陆独一无二强大的魔兽,同时拥有更加独特的巨树,树高且密,即便是再密的月光,也休想刺穿接连成片的树叶。魔兽森林是魔兽的乐园,精灵的天堂。
山丘和魔兽森林交界处,兽人大军响起了一丝骚动: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树呢?二三十之高,笔挺,高傲的耸立。
叶小飞收回目光,望向身后的叶小蝶,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当着精灵王国公主的面,挥兵攻打精灵王国。
叶小蝶脸色并不好看,洁白的脸颊透着一丝惨白,让叶小飞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逃避。
叶小蝶的手,不知何时松开。
叶小飞的心,如同被泼了一盘滚水,下一刻又被放在冰水中浸泡,煎熬着,挣扎着,几度要全牵起那失落的手。
“你?”叶小蝶指着蜿蜒前行,消失在魔兽森林里的兽人大军,指责道:“你要攻打我们的国家?母后已经答应接纳你,你攻打我们,就是敌人,你觉得母后会再同意吗?叶小飞,难道你忘了你的妻子是你所攻打的国家的公主?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子民。”
叶小飞鼓足勇气抬起手想要安慰,方才发现,眼前这一条路是最后的道路,没有弯路,也没有退路,只能埋头狂冲,如同一个失败者垂头丧气,不敢看对方质问的眼光,叹道:“丫头,即便你杀了我,行动还是继续。你知道,我们人族已经没有了退路,再也没有迂回的地步。”
“我不管,”叶小蝶敲打叶小飞的胸膛,道:“你让他们停下,母后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到时候你就可以到精灵王庭居住,以后我是精灵女王,可以接纳更多的人类生活在精灵王国,我们不要打仗,否者精灵会记恨你,你们。”
叶小飞默默的承受着,他有一百个一万个理由反驳,但,他说不出口,大军进攻精灵王国,叶小蝶夹在中间,这是一份永远都弥补不了的亏欠,眼前这点痛,到显得一文不值。
兴许是打累了,或许是心疼叶小飞,叶小蝶高高举起的手,停了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想平时一样油滑阻拦?为什么?”
所有语言,在流血和死亡面前,显得格外苍白。
叶小飞一言不语,用力的把对方揉在怀里。身为战争发动者的他,心中的挣扎何曾比其他人少?
当一个山间猎人统帅大军征伐,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与那与世无争的山野生活相比,何曾不是地狱?如果上天能宽恕他,兴许,他希望从未离开过村子,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野生活,沐浴着夕阳的光辉,做上一桌美味的晚餐,酌酒几许,指着漫天繁星,吹牛打屁。旁边是贤惠的妻子,兴许还有几个顽童正扒拉着米饭,心里怀揣着与伙伴疯狂的约定。
夜空还是那片星空,只是,再也没有祥和和宁静,只剩血腥和悲痛。
山岗上,两人静静的坐着,彼此环抱,望着那片神秘的星空,在冷冽的月光下,寒冷的山风越来越大。
“丫头,”叶小飞满眼憧憬的道:“你说,我们生的孩子,是更像你?还是像我?人类和精灵,孩子应该叫半精灵吧!”
“你做梦,谁要和你生宝宝?”叶小蝶娇喝一声,羞涩难当,男欢女爱本事常事,生儿育女,是爱情结晶,打心底,叶小蝶是希望能有,但精灵本身生育率低下,况且是人类和精灵的结合,就算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年头啪啪啪到年尾,都不一定能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