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当时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一愣神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可殷染月本就在试探他，特意问的突兀，也将他的神色尽数看在眼里。

如果说，是循序渐进的问，对方会有反应，可只有突如其来的询问，能让人猝不及防，从而透露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哪怕只是一瞬间。

从那时候起，殷染月就知道，拓跋宇的好，不过是因为这副身体的身份罢了。

“我……”拓跋宇咽了咽口水，他没想到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居然被她看的这么透彻。

他双手忍不住握了拳，低着头眼眶酸涩的厉害。

此刻，他有的不是无所适从，而是后悔，他艰难的道：“如果…我没有为这个呢？”

“没有如果。”女子声音尽显疏离。

话落，少女迈步往前走，步伐并不快，有些优雅。

夜色寂寂，他听见风吹来了她轻飘飘的声音。

“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

“染月…那我还有机会吗…”他抬头喊她。

“没有。”这话坚决果断。

“……”

她走了，毫不犹豫，没有半点迟疑。

殷染月之所以留下，也是把话说开。

她不明白，之前她退婚的时候，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有些话没说，只不过觉得没必要浪费口舌。

然而，到了现在，七皇子居然还惦记着她。

那她只能不留情面，将这留下的一层遮羞纸戳穿了。

她不想被人惦记。

拓跋宇留在原地，望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背影，才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眼泪滑落了下来。

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摸了摸眼角，又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是啊…

有时候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

拓跋宇伸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里难受，疼痛的厉害。

“这就是报应吗…”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苦涩道：“为什么我连自己都给骗了，却没能骗得了你？”

喜欢吗？

应该是喜欢吧？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双手捂脸低声抽泣起来。

没机会了。

真的失去她了…

以前他总在暗示自己，喜欢殷染月，除了殷染月，他谁也不要。

他只喜欢她。

在任何人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未婚夫，不会跟她生气，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哪怕那时候，对方将他送出去的东西扔在他身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一直知道殷染月喜欢三皇兄，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们有婚约，他们总会成亲的。

他听过太多关于殷染月无法无天的事情，也见过她掏心掏肺的对三皇兄好……

他不觉得有什么，对方不缠着他也好，而且，这些早晚都是属于他的。

女人一旦嫁人之后，总会为夫君着想不是吗？

在他心里，殷染月是他的，不管没成亲前她心里装着谁。

直到有一天，她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让人查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她。

直到十天后，对方回来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在得知，她不再喜欢三皇兄的时候，他心底是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