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在长廊上,看似步伐缓慢,实际上几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尽头。
偏殿。
司命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一身白袍的他满头白发,时不时的往外边看看。
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但如果仔细注意他的眼神,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的紧张。
或者说,此时此刻的他内心颇为忐忑。
也不知道神君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问题,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想了无数次了。
这次思绪才刚落下,他就看见了走进的来的帝珞寒,顿时间他神色一正,眼底的紧张也被平静所代替,双手微抬:“见过神君。”
帝珞寒微微颔首,径直走到首位落了座,一手搭在宝座的扶手上,目光淡漠如斯,但并没有说话。
司命心中紧张,但还是任他打量。
实际上,对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只是从他的角度看去,能够注意到他的余光。
不是……怎么不说话?
这是在思考怎么对付他?
不能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命已经从忐忑变成了害怕,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神君若是没什么吩咐,那小神就先回去了……”
帝珞寒这才微微抬眸:“真相?”
司命心中顿时一哽。
合着他在这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结果您是根本不知道情况啊!
他还以为云晓已经如实跟神君禀告过了。
现在看来,云晓还没说。
不过他也没有隐瞒,事已至此,也瞒不住了。
所以他低头找了找,最后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神君,这是那位的命簿,您自己看吧。”
帝珞寒将东西拿到面前,翻开看了起来。
其实命簿就是人的一生,不过并不完全详细,只是写了大概。
他只翻开看了一眼,目光便是一顿,握着命簿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他轻轻合上命簿,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整个人呈现出了一个放松舒适的状态。
此时此刻,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情绪。
或许过了许久,也或许只是一小会儿,他的唇角轻轻弯起,露出了极其微小的弧度。
或许,他应该感到高兴。
但,同时,他也或许应该生气?
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帝珞寒的司命实在摸不准对方的情绪,不由得默默往后退了退,打算溜走。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声音:“说吧。”
司命脑袋有一瞬间空了:“什…什么?”
说完才恍然回神,他正色道:“这都是天君的吩咐,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是听命行事,还望神君明查。”
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很有迷惑力。
他就差直接说,这都是天君的注意,神君若是生气,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就去找天君吧,我只是个小神,听命行事,错不在我了。
帝珞寒轻笑:“嗯?是吗?”
原本一本正经的司命注意到他含笑的眸子,一下子就焉了:“是……不是,这事确实有我的注意,不过我就是起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作用,其他的就真的和我无关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说到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最后干脆直接闭了嘴。
不怪他如此。
实在是对方的眼神太具有杀伤力了,就算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也足以令人害怕。
而且这位作为天界的三大巨头之一,除了天君和战神之外,谁敢说是他的对手?
他就是挂着个小小的闲职而已,自然只能认怂。
帝珞寒随手将命簿放在桌面上:“这东西放我这,有意见吗?”
司命:“……”
你都这样说了,他哪敢有意见啊!
于是轻轻点了头。
这不怪他啊。
谁知道事情居然会暴露出来?
帝珞寒摆了手:“下不为例。”
司命面露茫然:“??”
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放了他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会生气的打算,虽然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见过神君生气,他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后果,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了。
神君不生气吗?不愤怒吗?
难道就不会觉得天君在算计他,拿他这个小喽啰来警告吗?
这也太奇怪了。
毕竟神君他……
想到这里,思绪戛然而止,他后知后觉似的扭头看了一眼,然后赶忙往外走。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没有被听见?
尽管如此,走出了偏殿的他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而结果就是一本命簿而已?
这其中该不会是有大阴谋吧?
而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以后,帝珞寒再次拿起命簿翻开了第一页。
而在那第一页的上面的几个大字,便是转世名为殷染月,在幼年之际被偷至杀手组织,受尽苦难,被人折磨,后被人所救……
这是,殷染月的命簿,也可以说是命书。
上面记载的是她这一世要经历的事情。
或许有人会误解,认为命书是司命星君所写。
实际上这是天之所向,换句话来说,就是天道,也是殷染月的命,谁也无法改变,即便是司命星君。
命书只是由司命星君保管而已,上面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而这里写着的,可不就是殷染月小时候被他所救之事?
也就是说。
她的命书中并非是没有他,而是本就有他的存在。
不是他挤进没有他存在的命运中,而是他本就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他也确实是应该为此而高兴的吧?
就是不知道,后面的发展会是什么样?
最后的结局呢?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翻到了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