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己可能是穿到一丫前夕,贾兰就十分郁闷。
人家前辈们不是去明末复明挽天倾,就是到了康雍乾盛世,怎么轮到自己就是嘉道中衰?这也就罢了,可人家好歹还是大一统啊。
“贾兰!”夫子一声大喝让贾兰猛的回过神来。
“你来给大家讲讲这句。”
贾兰一看,先生指着的是《论语·述而篇》里“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一句。
连忙正身而坐,恭声答道:“《说文》言云:修,饰也;《广雅》道:修,治也。夫五常之德,人所固有,当时修习之,则德日新……此四句乃是圣人诲人之语,而云吾忧者,正恐教术或疏,致有斯失,故引为己责也。”
夫子点了点头,沉声道:“汝虽有小进,但为学者当思每日新,否者为师亦有所忧矣。”
贾兰连忙为自己走神道歉,余下的课堂再也不敢开小差,直到下课之后走出书院。
中午贾兰便邀请梁卓如晚上到自家小院一聚。
两人从旁晚一直谈到月上柳梢,却依旧还没尽兴。
梁卓如举起杯中酒干了一杯,“哈哈哈,今日遇见兰兄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梁卓如很少喝酒,但今日实在高兴,当浮一大白!”
两人投契,如今已互称兄弟。
喝罢,梁卓如道:“兰兄弟对西洋人的许多看法都让我大有裨益,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多加观察,细细钻研。”
他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那是对未知的渴求,以及对知识的渴望。
贾兰对这种人一贯是钦佩的,虽然他也有治学之心,但终究还是不如梁卓如这般砥志研思。相比之下贾兰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的阶段。
梁卓如在贾兰小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告辞,他随师傅前来游学,马上便到返程的日子,毕竟他还需要跋山涉水回到广南准备今年的乡试。
虽只相识短短一日,贾兰却深谙此人乃志向高洁之人,不会轻易接受旁人施舍,便交与他一包药散:“弟知道卓如兄长是淡泊明志一心求学之人,谅些许阿赌物入不了兄长之眼,这里有些许药散,是我平日里自己配出来预防四时感冒、头晕目眩、肠胃不适以及其余水土不服之症的,兄长千里奔波,身上留一些应急的药物还是必须的。”
“好,那为兄就谢过兰弟!”梁卓如接过,有些感动。
贾兰又道:“今年乡试时间颇紧,兄长还是专心于科举一途,待中举之后再钻研西洋之事也不为晚。”他这是怕一旦分心让梁卓如错过了今年的乡试,以他案首之资,中举一般都是十拿九稳的,万一不中那就真的是罪过了。
两人又互相道了些话,约定常常通信联系,这才依依惜别。
“公子,你对此人十分看好?”一旁秦钟好奇的问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贾兰对一个人如此的热情。
贾兰听了哈哈一笑,心道却道:你没有见过而已,我对林姑姑也是很热情的。
“梁卓如品性坚毅又眼界开阔,他日必定是一方大才。”
秦钟不解:“那西洋人当真如此可怕?”他昨晚候在一旁也听了许久,虽然对许多闻所未闻的西洋风物大为惊讶,但心中还是秉持着天朝上国的理念,不太想承认。
贾兰便道:“此事很好理解,须知利之所在,无所不趋。那西洋各国便如同春秋之世,周天子昏若而诸侯强大,若是有一人如齐桓能一呼百应,合诸侯之力以东顾,携大势而来,我朝海疆武备松弛,如何能挡?那东南尽是财税中心,膏腴之地,一旦有事,牵动全局,倘若北狄蒙元此时来攻,那是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