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余家姑娘傲气满满。
“贾兰敢问,是皇后大,还是君父大?”
“自然是君父为大。”
“君父之尊,比起高皇帝如何?”
“高皇帝驱除鞑虏再造中华,开万世基业,自然更为尊贵。”
“那好……”贾兰点了点头,以手指着孙绍祖,“那方才这位孙兄无君无父,更蔑视高皇帝,姑娘为何为他辩护?”
贾兰以目视吴呐言:“难道,这也是国舅爷的意思?”
“小子!你不要血口喷人!”余家姑娘大声反驳。
“不是吗?!”贾兰冷喝一声打断对方,手指往后指着黛玉的方向,“姑娘可知道座位之上的是何人?”
不待对方回答,贾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座上那位被这位孙兄公然调戏的,乃是先列侯的林文靖公的孤女!”
“一介孤女有什么……”余家姑娘还想说些什么,被顾廷业一把拉住。
贾兰目光与顾廷业一触而过,看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吴呐言与朱稷:“文靖公为社稷呕心沥血,先丧嫡子,再失嫡妻,不辞劳苦为朝廷打理东南盐务,以致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文靖公没了嫡子,族中血脉凋零,列侯的承袭断绝,仅剩下这么一位孤女,蒙贵妃娘娘之请来观看马球比赛,不但被逼得让出座位,还得受人调戏。
敢问国舅,文靖公乃是今上亲自颁下的谥号,林家之列侯更是高皇帝御书颁下。
文靖公之忠,列侯之尊,尚不如一介边塞丘八否?”
“贾兰,你不要乱扣帽子!”朱稷喝道。
“哦?依朱公子之意,今日竟反而是我贾家的不是了?”
“不是么?”朱稷强撑着反问。
“当然不是!”贾兰怒目圆睁,指着朱稷骂道:“贾家是作为贵妃娘娘的亲族受邀前来观赛,并非是受你朱家的邀请,莫非阁下觉得首辅之威已经足以凌驾于君父之上,可以随意对宫中贵妃的亲族颐指气使?
辱及文靖公之孤女,辱我贾家,阁下如此说,按这位姑娘所说,莫非也是首辅大人的意思?
若是如此,我贾家更加不认,位置给你们,我们离场便是!”
贾兰转头看向茗烟:“茗烟去告诉宝二叔,让他转告一声凤嫂嫂,我们走!”
“是!”
茗烟乖巧地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了过去,直接向凤姐禀告。
凤姐听了,凤目一怒,伸手一招道。
“我们走!”
一时间贾府座次上人潮涌动,连不明就里的贾宝玉也被茗烟牵着起身离场。
朱稷傻了眼,没想到贾兰居然如此决绝。
顾廷业见状不妙,连忙拉了拉吴呐言的袖子,后者陡然惊醒,看着正退场着的贾府内眷,心中大叫不好。
吴呐言纨绔不假,可他并不傻。
一开始他不过只是想落一下贾府的面子,壮一壮居于大内承乾宫的皇后姐姐的面子。
可他从没有想过与贾府以这样的形式来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