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余承嗣蹩脚的恭维,余嫣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地瞥了对方一眼:“输了就是输了,难道在兄长眼里,妹妹我是这点气量都没有的人么?”
余承嗣赔笑:“自然不是……”
“输在贾兰手里,我输的服气!”余嫣红背挺腰直,傲然之气溢于言表。
“只是可惜了,下次想要找回场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余嫣红不傻,她能布下这么一个局,自然事先也有探听出一些贾兰的消息,若他下月会试高中进入官场,那她和贾兰就再也不是同一个层次,毕竟那贾兰跟余嫣然素未谋面,自马球会后也从无来往,两人之间不过是靠着那盛家的姑娘才认识的,哪怕余嫣红有再多的怨气,也不能任意耍性子了。
边想着,她又吃了一口盘子里的果子。
这是神京最近刚刚风靡起来的一种茶果子,据店家说这种松软轻盈的果子叫做“蛋糕”,因为阖城只有一家店铺售卖,抢手得不得了。
“兄长,劳你派人去问问,今晚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架着那贾兰写词的人里有些什么人?”
余承嗣奇道:“难道那些人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余嫣红没好气道:“不全是!”
“难道你想找出那些人和他们一齐合作?”余承嗣反应过来,一脸苦相:“还是不要这样了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别弄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顿了顿,他略微加重了语气:“那毕竟是国公门第,贵妃母家!”
“兄长你就放心吧。”余嫣红语气不容置疑:“我有分寸!”
【我只是……还有些不服气罢了。】
想着,她又吃了一口蛋糕,然而她却不知道,这款让她赞不绝口的点心,正是出自贾兰之手。
大内御书房。
总管大内的太监戴权瞧了一眼殿外的天色,轻轻地问了一句:“皇爷,是不是该歇息了?”
淳治帝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瞥了戴权一眼,吓的他连忙跪下。
“起来吧。”
“谢主隆恩!”戴权毕恭毕敬地起来侍候在一边,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如今正值佳节,百官休沐,六部尚未启印,皇爷您切莫太过劳累。”
淳治帝随意挥挥手打断:“朕知道了,朕再看一阵子,你且再去拿一碗茶来。”
戴权担忧地看了皇帝一眼,却只能低头应了声,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淳治帝微叹。
新春佳节,他何尝不想好好歇息一番,只是好不容易地凭着在朝堂上多年布局,终于趁着太上皇这几年稍稍放手自己才可以一展胸中抱负,等闲之间又怎能轻易放松?
他目光落在御案上搁在最显眼处的一份奏折之上,这里面的内容来来回回的已经被他看了好几遍,奏折是顺天巡抚盛宏和工部屯田司郎中贾政联名的上奏,能让两人上书,不用想肯定就是清丈的事情。
皇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御案,拿起奏折又缓缓将其放下,可想而知奏折里的内容让淳治帝也有些踌躇。
御书房外的一处陪殿前,没走出多远的戴权被太子萧煦叫住。
“大伴,父皇还在御书房么?”
戴权露出一个笑脸给太子行礼:“殿下,陛下尚未歇息。”
萧煦抬头瞧了瞧天色,眼里露出一丝忧色:“这么夜的天,父皇还在批阅奏章?大伴你怎的都不规劝几句?”
戴权苦着脸回道:“陛下神文圣武之君,甚有主见,太子殿下你也是知道的。”
萧煦闻言点了点头,看着脸上充满沧桑的总管,忍不住叹了一声,朝着御书房拱了拱手:“做儿臣的不能终日侍奉在君父身侧,父皇的身体也只能全依仗大伴你了。”
“奴婢本是天子家奴,伺候好主家本是应分的,太子殿下折煞奴婢了!”戴权吓了一大跳,连声告罪。
但在这位大内总管心里,一股暖意正在升起,饶是在这透着寒意的夜晚,仍旧让他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