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贾兰这等勋贵其实也可入读国子监,但和寒门子弟不同,勋官荫官入读国子监的,每月仍旧得缴纳一笔不菲的钱粮以补贴监中用度并且接受其管辖,官僚子弟一般都受不了如此严苛的管理,要么择书院就读,要么直接留在家中族学。贾兰也是如此,自童生开始就没有就读官府官学,一直到国子监,他都没有去。
师兄对贾兰道:“那位狄族举子正是叶祭酒的庶长子叶广庭,别看他一再退让,其实他原本是个脾气十分火爆的人,只是被其父给狠狠收拾过之后,那性子才收敛起来。”他说自己前次会试没有通过,因家中用度匮乏报名入读了国子监,这才了解到关于叶广庭的事情。
“叶广庭这家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骨子里还是狄族人,力大无穷,连失控的马儿都能驯服,那曹家的公子,再来一百个在他眼前也不放在眼里。”师兄说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曹润冧不断挑衅着叶广庭。
看着死死地握着拳头的叶广庭,贾兰展开灵觉,发现他的气场渐渐变得混乱和动荡,这是很典型的愤怒者气场。
而且却如叠翠的师兄所言,和被酒色腐蚀的曹润冧不同,叶广庭一身精气神充足的多。
别看他生的文弱,身形瘦削,身体里的能量可绝不能小觑。
站立片刻,思考过的贾兰终究还是迈开脚步,在一片诧异目光中走到叶广庭和曹润冧之间,隔开两人。
觉得自己占尽上风,此刻忽然被人拦住,曹润冧有些恼怒,可当他看清来人是贾兰后眼神登时咻的一变。
“曹兄,够了。”
一年多的时间,贾兰脸上稚气虽在却褪去了不少,眼眸中目光闪耀,透着一股神采。
曹润冧气势登时一滞。
“怎么?贾兰,你想多管闲事?”曹润冧深吸一口气,拔高声量,仿佛在贾兰面前只有声音才能带给他安全感,殊不知他那略略有些变调的声音反而更加暴露了他的内心,他身边察觉到这点的帮闲们俱是脸色一变,有胆小的更是后退了几步,毕竟能当上举人多少还是有些机灵的,巴结权贵是一回事,抢出头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贾兰晒笑:“曹兄,我想你也不会蠢到在礼部试前就在这贡院之中生事吧?”
曹润冧脸色微变,眼光略带犹豫地扫过叶广庭,心中有些退缩,嘴上却还是不肯退让:“难道你要替这外族人出头?”
叶广庭目光含怒,但贾兰的出现却让他有些意外,只紧抿着嘴。
“外族?”贾兰冷笑一声:“子曰:‘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再有,太史公曰:‘尧舜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驩兜于嵩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共工、三苗,神农氏之后;驩兜、鲧,高阳氏之后。
彼之远祖同为我炎黄之共祖,今有狄族之民受我华夏词章之沐浴,重回赤县,着汉服,讲汉语,尊圣人法度,曹兄为何偏以外族视之?”
“贾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