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高手对决,若是旗鼓相当,只要有一方生了分生死的念头,若要战,那便只能以生死结束。洛秋寒可以选择不战,或者只是敷衍的应对赫连绝的进攻,而结果就是赫连绝会拆了沅北城。
事已至此,唯有一战。
洛秋寒手一挥,卷起一片积雪,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向赫连绝,是利剑,仿佛每一片雪花都是一柄利剑,成千上万的利剑顿时飞向一个人。赫连绝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了手脚,浑身动弹不得,透过凌乱的发须,他清楚的看见飞来的每一片雪花,他见过雪,北海之畔的雪不知比这猛到哪里去了,只是他深知,这雪花若是落在身上或是脸上,绝不会只是一阵冰凉之后便会化作水。
时间如凝固了一般,赫连绝未闪未躲,他只是横刀无胸前,双手奋力一劈,劈的是雪花,却如同开山碎石一般,沉鱼湖之畔,仿佛又下了一场雪,碎成粉末的雪随分飞舞着,赫连绝退了一步,他惊恐却兴奋着,洛秋寒这一手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却更加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他举刀,只说了三个字:“出剑吧!”
洛秋寒右臂一挥,风雪飞舞,那积雪飘落在他扬起的白发之上,抑或是落在他的肩头,佝偻的身躯仿佛能震慑天下,仿佛当年沙场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气势终于又回来了,他右臂高举。
“今日为夫,借你剑一用!”洛秋寒轻声说道。
沉鱼湖畔,千里江山陪葬了一座孤坟,再无伊人相伴,再无执手策马,再无沙场上你击鼓我杀敌,抛却千军万马我也不要,今日算你我二人再疯一次。
一柄秀气的细剑破空而来,正是剑楼里藏着的唯一一柄剑,一柄女子用的细剑,握在他的手中跟不协调,风雪中,剑穗尚在摇曳。
一旁的书生道:“想不到镇北公用的竟是女子剑,还配有剑穗,若是旁人不知,定以为镇北公是一届文人。”
洛秋寒道:“这柄剑于我,并不是杀人的剑。”
赫连绝终于上前,刀随人走,终于向洛秋寒劈出了一刀。
这一刀,从洛秋寒的身前划过,斩断了他几缕花白的头发,只见洛秋寒以剑身一挑,便将刀挑得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看似轻描淡写,而洛秋寒却是心知肚明,这一刀,如同寒风袭来,让人无处可躲,刀之刚猛,剑之轻柔飘逸,世间能将刀使得快到如此程度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一人吧,铺天盖地的刀光,看的人眼花缭乱。
二人战至湖面,赫连绝的刀如同凶恶的巨兽,每一记都刚猛之至;洛秋寒的剑则如春日的柳絮,灵动自然。
一刀一刀气势如虹,刀剑想接时,黑夜里闪烁着点点星火,赫连绝每一刀直取要害,洛秋寒只得仗着细剑飘逸灵动巧妙的挑开赫连绝的刀。
但见积雪滚滚,厚厚的冰面破碎开来,“咔擦”声响彻整个沉鱼湖。潮水涌动,沉鱼湖上碎裂的冰在洛秋寒的身前化作屏障,在赫连绝如同惊雷的刀势中化作一柄一柄无坚不摧的厚刀,两人驱使的碎冰猛一碰撞,冰还未来得及融化便已化为齑粉,其声音如同烟花一般刺耳,借着微光以及刀剑相碰撞发出的星火,其光芒胜过烟花绚烂。
沉鱼湖的冰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