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仍不打算出手,他沉着冷静,他知道,此时若自己出手相助,拖累了自己不说,还会将少爷陷于不利的境地,他已打定主意,只要那人不招惹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何况还可能搭上少爷的性命。
“老元,还不动手!”卓元朗道。
“少爷,此时此刻我们不宜动手,若是洛烛伊占了上风,我们助他可以让他承我们顾城的情,可是……可是现在就算加上我也不是那人的对手……”老元语气坚定。
“我当他是兄弟,除非我不在,否则他若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卓元朗和洛烛伊不同,他在顾城便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公子,全城人对他阿谀奉承,他不像洛烛伊会做些邪门的事,比如装作一个小混混浪迹于城内,何况他也没有一个像洛秋寒一样邪门的爹。
洛烛伊身份自然比他高,然而这人却又不走寻常路,早在武当后山竹海内,众人围桌而食时,卓元朗便当他是兄弟了。
卓元朗手中的折扇一开,他往前一掷,折扇便如轻叶一般飞出,折扇飞过那人的眼前又回到卓元朗手中,这一扇是告诉那人,卓元朗要出手了。
一步迈出,来至那人近前,那人身法诡异,来无影去无踪如同黑夜里的鬼魅,卓元朗手中折扇横扫,他自知这一扇即使用尽全力也击不中那男子,于是便没用上全力,反正那人肯定会躲闪。
然而,那人丝毫没有躲闪,任由这一扇击在颈上。
“怎么会……怎么可能?即使我没有用尽全力,即使我功力浅薄,为什么他连眼都不眨一下,为什么我这一扇如同击在水中,一碰到他就再没有半点余力……这人,为什么如此恐怖?他到底是谁?”卓元朗心中惊讶,如此手段为何自己从未听过他的名号,看他的样子,毫无疑问平日里就是靠着卖糖葫芦生活。
高手他见过,将军府内就有许多高手,即使达不到此人的境界,也不会差的太多,看来江湖之深,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这一扇击在卖糖葫芦汉子的颈处,竟然纹丝不动,卓元朗只觉十分讶异,脖子却被一人死死的掐住,并举了起来,他快要窒息了。
那汉子手掐在卓元朗的脖子,一只手将他举了起来,老元见势,便出手了。
沙场杀过不少人,他对杀人早已熟练,只是杀人和武斗不是一回事,对于他来说,杀人只需刀起刀落,而要打败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汉子,却难如登天,以往所有的杀敌经验完全没有用处。
硬着头皮上,眼看少爷便要被人活活掐死,再无退路。
他手中无刀,双手便取出一块铺在街面的青石板,战场之上的勇猛,此时必须发挥往日的两倍。双手举着如一块碑一般的石板,石板足有两掌的厚度,老元将石板像那汉子掷去,直取面门,无论如何也要迫他将卓元朗放下来。
老元一出手,那汉子多了几分慎重,直觉告诉他一只手无法接这一招,便将卓元朗一扔,重击之下,卓元朗昏睡过去。
老元和卖糖葫芦的汉子战至一处,两人的路数毫不相同,老元手中的武艺是沙场之上杀敌杀出来的强横,而那汉子的路数却走的是灵巧,务求一招一式简洁明了,只求一击即中。
老元招招取命,力拔山兮气盖世,而所有的力却只能落在空处,自己用的力越大,越是如同击中了一片混沌,强劲的力消失不见。
老元这才意识到那汉子故意耗尽自己的精力,本来自己已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对方又不肯与自己最为得意的刚劲一较高低,输了!老元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那人一拳打在老元的胸口,这一拳极柔,就如一江春水,然而春水东就去,谁也留不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老元只觉一股暖流侵入五脏六腑,顿时觉得体内翻江倒海,喷出一口鲜血。
老元倒在地上,死死的盯着那汉子,见他直奔洛烛伊而去,突然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