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烛伊望着厉文玳,这个江湖上美的让人痴迷的侠女,此刻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他有话要说,他道:“女侠,你怕么?”
厉文玳道:“不怕!我怕什么,最不济也是你先死,何况他们还入不了我的眼。”
见她表情严肃,正盯着前方,他道:“这可不同,前方是长楚的军队,和军队过不去就是和长楚过不去,即使你今天侥幸逃脱,不怕以后长楚所有城的城外公示处都贴着你的画像,写着‘女飞贼,女悍匪厉文玳,捉拿归案者赏银十万两’吗?”
接着道:“从江湖美女侠客一下变成女飞贼、女悍匪,江湖上的朋友再见到你都不知该怎么做了……”
厉文玳道:“哦,那好吧,我有些怕了……”
她仍握着手中剑,仍站在原处,仍凝望着前方。
越来越近了,只看到前方的战船之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人,早已张弓搭箭,十艘船最中间的那一艘上,站着一个年轻人,身材不高大,站在船上将士身边,显得格格不入,也显得他平庸的脸更加平庸,然而他站在指挥战船之上,然而他正对着船上的将士指手画脚。
这人正是易少钦,他来雪耻了,他要将船夺回来,然后将那小子踢下船,然后用长枪刺他,然后,将那两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姑娘带回去……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魁梧的将军,这将军望着那一艘缓缓驶来的船,一艘船又怎能让他亲自前来,能让他率十艘战船堵在这处的,是身旁这个易公子的爹。
易连城让他亲率大军来拿一个江洋大盗,可他也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私仇罢了,只是易连城吩咐下来的,他必定全力而为,至于船上这人,算他倒霉吧!
指挥船上,插着一面旗,上写着一个大字——姜。
这是长楚王朝众河流水域,最入人心的一面旗帜,十余年来,这面旗帜在水上的声威日渐增长,对外拒南唐,对内则扫平河流之上的匪徒,让商船平安来往,也使长楚富强不少。
姜,自然是姜寒的姜,姜寒一人,虽未封公封侯,可他在长楚军方的地位,谁也不敢质疑,若说西北镇住了寒蒙、西夷,那姜寒则镇住了南唐,南唐虽小,却也不弱。
洛烛伊看着前方的战船,十艘战船,凌州水师出动十艘战船来截自己,看来不光是姓易的对自己有些想法,凌州姜寒也对自己起了心思。
凌州水师由姜寒掌握着,易少钦灰头土脸的去到姜府时,却得知姜寒不在,易少钦也没理他究竟在不在,只留下一句话“易尚书可调凌州军”,易少钦不禁喜上眉梢,此刻便以易连城的名义调了兵,凌州境内兵强马壮,凌州水师更是江上的蛟龙,易少钦快马加鞭,由陆上直追洛烛伊,并在这河面上设了横江的战船。
洛烛伊仍未生惧意,高高在上的生活他见过,也在大街小巷胡混过,大概也混的没心没肺了,他没有惧意,入武道以来,更是心思澄明,他不再怕什么,找凌昭试剑是如此,凌州长街上面对那个卖糖葫芦也是如此,尽管知道打不过,他还是想要试试,武道,在于无限攀登。
旗帜飘扬,写着“姜”,他已经知道前面的船是姜寒的船,正是那支所向披靡的凌州水师。
他对厉文玳道:“侠女,前面战船上的若是姜寒,你怕不怕?”
厉文玳白了他一眼,道:“姜寒又如何,他在庙堂,我在江湖,对于他,敬仰是有的,谈不上怕,你怕了么,小乞丐。”
洛烛伊道:“对我来说,站在对面的是敌人,对敌人没有仁慈,没有恐惧。”
洛烛伊眼神坚定,他所言正是他所想,站在身边的是朋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或是加油喝彩的永远是路人,站在对面的则是敌人。
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可以看见对面船上有多少人,人也不多,十艘船,每艘船上大概有一百人,不过就是一千人。
洛烛伊没有回头路,即使有他也不会选择,今日,哪怕撞上去,他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