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就是酒,温过了便是好酒;
剑就是剑,握在手中便是好剑。
西夷剑谷,有一剑在手,便谁也不怕。方若望站起身望着两人一马,不由得有些想笑,本来是想找厉寒山,到这京都来却碰到一个怪老头。
“老头,可是要替金钱帮出头啊,你比起金钱帮那群怂人有趣多了,知道跑到这巷子来找我,白石街那群无头苍蝇,现在估计还在左顾右盼,不知我在何处!”
“不不不,我只是闻到了酒香……”
“长楚武榜十人,如今只剩一个城主在沅北,厉寒山露一面又藏了起来,破空而去的景知遥境界让人不可捉摸,倒是那唐俏人各处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惹得一群不喑世事的少女乃至少妇春心萌动,江湖落寞了么?”背剑的方若望说道。
“太平静了,一点生气都没有,如今我出了谷,江湖便是我的江湖,我不愿我的江湖死气沉沉,新的江湖应该朝气蓬勃,像我一样,背一柄剑,还江湖一片生机!”
“好好好,那才好,老马和我总算没白来这一趟京都,恰好赶上了大热闹,妙极了妙极了!”老何兴奋道。“稍等稍等,待我买上二两酒,好看看这热闹!”
洛北悻悻然掏出几文钱,挪步走向那门口摆放了一个大酒坛的酒馆,给老何酒壶中灌满了酒。
白石街仍未平静,大放厥词的那人依旧没有现身。
夏一手和田成魁在凌州境内都具有颇大的名气,又是同金钱帮八文钱一同进的京都城,此时酒里寒与秦先、八文钱的一众金钱帮骨干言谈时,两人自然也能插上话。
夏一手问道:“酒帮主说说话这人是个年轻人,并且可以排进长楚武榜,我怎么不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近年来江湖上的才俊也屈指可数,沅北有一个名叫林陌离的白衣少年,东海向李青莲问了一剑;顾城有一个叫王陵的好手,一杆长枪横行沙场;还有京都城黄襄……”
“林陌离时刻不离镇北公长子洛烛伊,王陵是卓不凡义子,这两人绝不可能出现在京都城……剩下的黄襄,黄襄高官子弟,据说出自京都剑宗,又怎么会嚷嚷着替咱们这群江湖人出头!”田成魁道。
“武当凌昭?”秦先说道。
酒里寒说道:“秦先个龟儿子的,当真是在这京都待的久了,江湖那么大,何止就这几个年轻人,谁说青年才俊就非得举世皆知?唐俏人当年不就一个卑贱的伶人,卖笑为生;厉寒山不也是个打渔的……”
田成魁道:“酒帮主,未露面这人,当真入得了长楚武榜?”
“是啊,厉寒山与景知遥自然不必说,单是那唐俏人,无双阶九柄飞剑随心而走,飞剑过处,长空都是剑痕……这年轻人如果真能入长楚武榜,若是出手,江湖与朝野便会站到两个对立面上……”夏一手虽是一门宗主,面对唐俏人九柄飞剑,自知相去十万八千里,会想当时,不免有些怵头。
“花里胡哨,想杀沅北洛烛伊不也没杀成!”秦先说道。
“幸亏是没杀成,要不然洛城主负手去天际山找他,唐俏人就知道什么叫后悔!”八文钱曾在南海见唐俏人九剑破空,曾见景知遥骑鹤下南海,也曾见景知遥一拳屠龙,破空而去,两者相较,确实差了不少。
“料想是见了武当景知遥,才意识到沅北城主是什么样的存在,破一面冰湖,败寒海刀绝,剑出引惊雷……”
酒里寒仰头叹息:
“沅北那个城主,已经入圣了……”
……
那个背剑男子方若望走进白石街,短寸头干净利落,风吹不乱,也无需打理,他并不是一个长的十分精致的人,也不用做个翩翩公子。
“我说的,金钱帮的怂人能忍,我不能忍,这条街上的人,敢和我闯城的便跟着我……”
“凭你?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方才在这街上藏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敢露面……”
白石街众人一见来的是个年轻小子,顿时啼笑皆非,也不知是缺了管教还是脑子不好,敢在白石街直呼酒里寒是个怂货,还妄图带领群雄闯出京都城!
“痴人说梦!你小子莫不是白日梦尚未醒来,还是生了什么癔症,京都城内五湖四海的好手不在少数,哪轮得到你说话……”
“小兄弟,我能不能知道你背上剑的名字,或者是你的名字!”
酒里寒问道,他依旧是白石街上最有话语权的人,长楚武榜将他排在第十一位,虽然武榜只是个参考,却也说明酒里寒的境界,这时见这男子举止,加之先前那几句回响在白石街的话语,酒里寒断定这背剑男子非等闲人,纵然排不上前十,也不远了!
“剑还无名,我叫方若望,江湖人!”
“哈哈哈,好一个江湖人!你可知你这个江湖人今天要做的事,可能会引来长楚对江湖的打压?铁蹄踏进各宗门的时候,江湖可能就不如现在这样豪气干云了!”
“酒里寒也是个怂人……”方若望笑道。
“怂乃从心,我是为整个江湖!”
“当真像你这样,事事依附长楚朝廷,江湖还是江湖么?”
……
老何买酒归来,牵一匹瘦马漫步于白石街头,众人自觉便让出一条道,两人一马,酒气熏天,浑身污浊,能避一步是一步。
“江湖啊江湖,快意恩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