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明照亮了这座还没有完全睡梦中醒来的城市时,胡军捂住右耳再一次走进了厦市公安局——
狼狈!
他现在真的很狼狈,跟几个小时前离开这里时的猖狂得意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子。
胡军走得很慢,因为这条路并不好走,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的尽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而跟那所谓的梦魇比起来,无论是牢底坐穿、又或者是吃‘花生米’,都是更充满人性化的惩罚——
是种解脱!
警局内依旧灯火通明,看上去依旧那样繁忙有序。
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这不是一段太平安稳的时间,有不少警员已经连轴转到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他们中大多数人也都记得胡军,记得他的猖狂和可恶,记得他有多该死……
潘羽衣同样彻夜不眠,不过当看到胡军走进来时,她悬着的心终于又安稳地落了回去,沉着脸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也没有刘琰波想的那么胸大无脑,该配合演出的时候,还是知道尽力地去表演。
胡军不知道潘羽衣是不是知情,是不是就是她派刘琰波去拦截的,他现在也不想知道,因为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对结局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有气无力地说道:“潘警官,我是来自首的。”
他这话虽然不是出自本意,却是真话,可周围的警员们似乎并不愿意相信,他们眼中的愤怒不减反增,大概是都在怀疑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吧?
胡军没有去在意周围那一道道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的目光,这些还有理智和人性的目光甚至让现在的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潘羽衣扫了一眼周围逐渐骚动起来的人群,待到其他人因为她的目光又安静下来时,随手点了两个人,吩咐道:“你们俩带他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然后通知陈队,进行突审。”
“好的,潘局。”被点到的两名警员应承道。
他们都没有问胡军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潘羽衣没问,是因为她心知肚明。其他警员不问,是因为没这个必要,是——
活该!
胡军被带走后,潘羽衣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准备随时扛雷的张景洪,而是急冲冲地走出了警局大楼,东张西望着——
她并没有等太久,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刘琰波回来了,那像面具一样的淡淡浅笑重新挂回了他的脸上,逢人就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的心情是不错,可有人心情却不咋的——
半个小时不算久,但对于等人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段,而且等人的人还恰好是咱潘副局长这么有脾气的女人,她那点因为胡军来自首而获得的好心情早被这冬日清晨的凛冽寒风给吹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有当场暴走已经是她最后的矜持,迎上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刘琰波,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说话间,潘羽衣已经把刘琰波拽到了一边,也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还有,你这家伙下手怎么那么重?整那么多明伤,万一到时候胡军反咬你一口,告你故意伤害罪,我看你找谁说理去!”
“我说大姐,谁告诉你胡军身上的伤是我给他整出来的?”问题有好几个,刘琰波只抓住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你这一大清早的就污蔑我,不好吧?”
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