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便轮到了第一个病人。
这个病人是一个中年男性,看上去五十来岁,面容沧桑,想必是大半辈子生活困苦。
他此时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萧爻面前,脸上满是愁容和痛苦。
而他的裤腿则被高高地卷了起来,可以看到小腿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洞,已经溃烂了,散发出阵阵臭味,还有黄色的脓水不断流出。
此外,周围的皮肤也已经变成了红色,越靠近那洞的颜色越深。很显然,这伤口还在溃烂,要是不能及时治疗的话,只怕整条腿的肉都会全坏掉。那样的话,这腿和废了没有差别。
还在排队的病人,或是因为那腐烂的臭味,又或者是不想看到那恶心的伤口,全都躲得远远的,只是用眼睛斜着看向萧爻,想知道萧爻是如何诊断的。
就连那些医学生,也只有一小部分敢直视那伤口,剩下的都稍稍地别开了眼睛,显然是被这画面给冲击到了。
虽然他们也上过生理课和解剖课,但是那些大体老师起码身体是完整和健康的,切开来也就是正常的肉的颜色。而这种身体生病溃烂的伤口,以及那黄脓黄水,还有发红的伤口,则显然让人看着就觉得生理上不适。
黎箐箐的表现比那些医学生稍微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跟着萧爻,每天见到的各种奇怪的伤口并不在少数,所以抵抗力自然要强一点。
安知书只是看了一眼,便顶不住赶紧撇过头去了。
黎强权此时正好给病人开完方,便没有继续义诊,而是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顺便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男人便说了起来,“我叫谢宝强,之前都是到外面打工,在工地上干活。在几个月之前,我干活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那钢筋,把腿给划伤了。不过,那伤口也就很小一个,只是出了点血。”
“我们这些干粗活的,一天到晚磕磕碰碰,受伤什么的早就习惯了,更何况是这种小伤,所以我也没有在意。谁知道,过了几天,这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开始溃烂。”
这时,有学生忍不住插口道,“你没死真是命大,这被铁一类的利器给划到了,要打破伤风的针才行啊。”
谢宝强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们农村人没有城里人那么讲究,打一根针得花不少钱呢。更别提,还要去医院挂号什么的,一天不干活,等于一天没收入,我可耗不起。而且,那是钢筋,是全新的,没有生锈。”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工地上自然不会有生锈的钢筋,既然没有生锈自然不会有破伤风了。
那学生感觉丢脸丢大发了,但还是不服气道,“结果你这不还是出问题了吗?要是早到医院检查也不至于如此。”
谢宝强叹了一声,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反正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是理解不了的。
他接着说道,“对付这种普通的伤口溃烂,我们也有办法,直接酒精双氧水一起上,消一下毒基本上就好了。当时,我也是这样处理的。结果,还是没有好。”
“不但没有好,反而溃烂得更加严重了。那时候就和现在一样,留着黄水,而且很疼。于是,我便开始找医生看。当然,一开始找的那种小诊所,想要省点钱。拿了点忘记什么名字的药膏了,涂了几天还是没好。”
“在这过程里,伤口还是在烂。于是,我没办法,只好去了医院。因为这条腿的伤,已经影响到我上班了,所以我想尽快治好他。”
先前那学生无语道,“你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上班呢。”
这话里,倒颇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