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宅院,有个人黑着嘴用竹筒吹气旺火,一会站起来拿铲子搅勺,一会蹲下去大口呼气,手指尖架稳竹竿,鼓起嘴细丝噗噗地吹风。
“大少爷!”一个女人咧嘴笑嘻,端来一盘红绸黑衣到厨房找到这个人。
大少爷抹嘴将干燥的黑滋摸到手上,捡起桌布揉搓来干净,疑虑清明地扭头盯着她,再看这盘衣服问:“什么事?让我穿这衣服!”
“恭喜大少爷娶大少奶奶了!”女人举正衣服,立正屈膝一蹲,大少爷两眼瞳面欲碎,直接扒掉身上的破衣烂衫离开厨房。
“爹娘!你们什么意思?”大少爷阔步走进厅堂,忽觉脚下踩中一排发梢,低头抬腿一看,一个娃娃模样的新娘子被固定圈在门槛前。
“老夫人!您看大少爷多着急?光着身子就来了!”椅子边上的中年女奴摔起手绢洋洋得意地嗔怪。
“你给我闭嘴!”大少爷怒不可遏地抬手呵斥,瞬间被一卷白毛绑下对立的位置上,几个披褂戴帽的大腿走了出来,兜着他们密不透风地转圈,拿起一本书口不择言地念经。
就这样直到夕阳西下,老夫人不厌其烦地掰转着一串珠子,闭眼静息笑道:“吉时已到!上座拜堂!”
道人明知大少爷抗婚,小女娃也不合适,用布套划起横七竖八的字符把他俩绑起来,家人们给他穿上新郎服,挂头大红花,强求将符咒藏进喜服和仪仗里。大少爷忙里偷闲,戴上一副纹丝面具,一则不应该娶这么小的娃,二则不会受制于人。
“一拜天地!”
大少爷直勾勾地担着大红花的系带,小媳妇被这一寸红锦罩住了脸和身,对门外的天上鞠一躬,两人摇摇欲坠倾覆难起。
“二拜高堂!”
大少爷亲手转悠小媳妇的方向,定睛往高台上一看,右边就坐的不是外人,是迁居远方的娘家表哥。
“表哥!”
表哥岳父不能不高兴,因为认了命,老夫人招手示意他拜自己就行,小媳妇拜他的,可两家双方这一拜,夫妻往死里当定了。
“夫妻对拜!”
大少爷两眼一闭一睁,因为自己吊着带子,不想娶表侄女,两人一头磕下来,席卷红花,直扑垫子间的空隙下跌倒,更多的人为此一起喊:“礼成!”
“晚安啦!”大少爷不情愿地往洞房送来一车热腾腾的酒菜,小媳妇根本不能喝酒,他也不喝,绝望地抓开盖头后摔门熄灯。
“少爷!大少奶奶!”女仆畏惧家主的严厉,举手制止大少爷新婚分房,大少爷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上墙,去找一些人秋后算账。
“大少爷!”道人得到了宋家的基金,大少爷不领情,拐起手心直抵下脖喉头,转手与其摔破脑门,掇到溪边丢入水底,越凌不见折浮。
“少爷!”女仆喊进大少爷的心坎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少爷并指插摄她厚重的制服揣出半空间,或许连她也一起丢掉,她只是忠主踏心,罪不至死,带回家里揢进沟中。
“你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大少爷左手掐着脖子,右手掰扯脑袋,一脚踢上胸膛,悲愤欲绝也近看女仆。
“大少爷!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但你知道吗?大少爷!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进这家门的第一天起!如果可以的话,我照顾你一辈子!我替大少奶奶跟你一辈子!这不过分吧!”
“闭嘴!”大少爷抄起一把大叶片飞速砍在她身上,破了心口处一身衣裤,成全她取而代之又不为过的心愿,待冷静后亦天明前,怏怏不乐地冲出村去。
天津典当行,大少爷处理掉一身婚服,换来一手钱板抖于手心盘算,没命的跑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且赌气,肚子咕噜得厉害,且能吃一口天津麻花,饿死也值了。
天津郊外,一个小女孩疲于奔命地舀水上岸,分批送给有需要的人,有的人要拉尸体,有的人想喝水,有的人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