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槐雪开了一家会所,无拘无束也不好欺负,孩子们在里面嬉闹玩耍,兄弟们扮作伙计警戒,槐雪从早到晚守在厨房里忙活。
“姐!如果让老人进来,就他们那年纪不好办!”副官磕着牙想叫她职称,槐雪不听话不读书,为更多的人活下去。
东边太阳缓缓升起,槐雪失意地阔睡在灶台上,身下凸起木锅盖。
“这里是干嘛的?”
槐雪闻声摔下来赶到门口,眯眼明睛推倚门把手,一大妈从对屋的布帐下赶来,不经意间松手挥洒面水:
“我说大闺女!请问!你们这个店是干嘛的?”
“这是我家不是店!”槐雪甩甩蓬顺的头发,静电精神起来说。
“哦!吃早饭么?”大妈上前掂量槐雪有多高大。
“谢谢!不吃!不过我们家孩子馋久了!买吧!”槐雪揉揉眼往门里门外左顾右盼说。
“好!”大妈兴奋地把灶车推到门口堵着窄小的台阶,槐雪满眼惊乍。
孩子们兴致勃勃地将大妈的灶车一扫而空,大妈见他们的吃相貌似可怜,看不清还以为是在自残解馋,半信半疑这是不是槐雪的孩子。
“谢谢所长!”
槐雪付给大妈一搭用红纸包的钱:“姐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一会给你们买水果糖吃!我们家小星星爱吃水果糖!将来天下人什么水果什么样都能吃!”
“好!”
槐雪看他们吃,自己不吃,副官一大早派出去忙事,见了大妈又忍不住要叫槐雪职称的习惯,天子脚下,她的立场不能明显而为。
“他们都去了?”
槐雪退学不愿意害人,纵然学习有好处,对这些人而言,从戎是硬道理。
“自食其力!师母说老师低血糖!”副官在大妈面前尽量隐蔽地跟槐雪说话。
槐雪察觉路上行人多了起来,温婉赶孩子们进院,跟副官越说越小声的窃窃私语,大妈听着忒费劲,因为自己也有口音,像是山东的,也不确定南北西东。
“他们那里有的是糖!这里也有老师,我不在这给他丢人!”
上海,宋家大少爷给市民和侨民做活挣钱。
槐雪注视着书报上字句浮点,副官端来一小盘子饼,槐雪感到有吃的,默不作声地拖长手臂拿起油饼,沾点油吃进舌根。
“所座!那是蜡烛!”
槐雪不慌不忙地转头盯他,本想跳起来吐掉,一想到北京的老师,平静地回过头咀嚼说:“那也得吃!不能浪费!”
“别像老师那样整得命没了!”副官帮她把固液共存的蜡油剃出来,槐雪心里旧伤复发不准他占便宜。
“所长!”门外来了位老爷爷推风霜寒朽的破车,车上躺了个不动声色的大肚婆。
孩子们从房间里抢在她前面迎客,不明所以地可爱的拍拍手跺跺脚喊:“姐姐!有新的小宝贝来了!”
槐雪和副官加快脚步蹬出门,一眼吓到往后踉跄。
“组长?”副官连忙接过车把,兄弟们把孩子们遣返回房间,腾出空来给他们三个人容身。
“怎么回事?”槐雪稍微开心地对视组长,深感她怀孕的事不是好事,声势严厉地扭头问老爷爷。
“所长!他们突然变了心欺负组长!组长快不行了!”
老爷爷边说边推送槐雪攀爬上车,槐雪绝望地看见她无比硕大的肚皮下,是命中要害的惨相。
“我想来见你最后一面!大姐姐!”组长两腿夹紧肚子下面的孩子,刚才临近京城的路上颠簸出来了,她用眼神示意欺负自己的不只是叛徒,还有外国人,所以这孩子也是外国人。
“把厨房的布扯过来!”槐雪拐手伸进车底,恶狠狠地抓出一把血浆白水,捶胸顿足地定向喊道。
“是!”既然让人知道槐雪是所长,副官也绝无顾虑,唯独不能再让人知道槐雪反抗过当过兵。
“你还行吗?我对不起你!小妹!”
槐雪把布四分五裂,披给组长生孩子保命,一脑袋抱出一个半金半银的洋娃,咬牙切齿至真想毁掉,可孩子是无辜的,她只能蒙头遮面留着,这笔账要跟全国穷凶极恶的外国人算。
“我……”组长锁骨上全是皮开肉绽的口子,口子下面有伤痕,断裂了筋络,能来北京见一趟所长,瞅她没有跻身去读书,欣慰愁憾地堕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