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夜色悄然褪去,朝霞漫天。
前方有秋风扫过黄叶,散落了一地飘零,又尽数消亡于荒草之中。
辰风站在荒郊野坡上,看着远处黄叶飞落的美景,忽然觉得有些郁闷。
自己是魔道一脉的祖师,虽然现在只是一流境界,但一座小小的牢狱怎么可能困得住自己,但刚才为什么要听老囚犯的话钻狗洞呢?
难道是另有深意,怕自己的气息惊动了那只妖邪?
那若是这样,自己在诛杀妖邪之前岂不是要隐藏修为,全靠腿儿着?
正想着,远处的草垛忽然一阵抖动,紧接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从中抬起头来,满脸呆萌地看着他。
“……”
“前辈果然是前辈,竟然料定天机,连马儿都备好了。”
辰风摸了摸这匹骏马,大笑一声,然后翻身骑上,朝着南方飞驰而去。
“喂,我的千里追!”
彼时,一个蹲在草垛里解决内急的青年忽然站起身,怒喝:“这蠢马,连主人都不认识,谁骑上都能四蹄齐飞!师妹?师父,你们在哪儿?”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后忽然出现一道倩影,仔细看是个穿着淡青色罗裙的女子。
此女年纪不大,脸庞还有几分稚气未脱,但五官十分精致,略施粉黛显得极其清秀,正捧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师兄,出什么事了?”
青年怒指南方:“有人偷了我的千里追,你快帮我去追!”
女子走到近前,忽然瞪大了眼:“臭流氓,你怎么没穿裤子!”
“啊?!我忘了……!”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提上裤子,结果脸色又是一变,双眼顿时怒瞪成了铜铃状。
“我……我忘擦了。”
“你恶心死了,我要告诉师父去!”
话音刚落,山坡上下来一个背负宽剑的髯虬客,穿一身寒铁玄甲,气势威武,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年轻弟子。
髯虬客行至荒草丛前看了眼青年:“知秋,你又欺负你师妹?”
“不是啊师父,我的马被人偷走了!”
“这荒郊野外哪儿来的其他人?你莫不是看错了?”
青年猛地摇头:“绝对是个书生,我看他去了前方的破屋!”
门派的马匹喂食上好的草料,培育出一匹的代价十分昂贵,说弃是不能弃的。
何况自己带着的这些弟子修为不高,无法靠行走之法赶路,此次到庆平县除妖之后还得靠马儿载着归山,丢了一匹的话还真的麻烦。
髯虬客微微皱眉:“月池,你跟着你师兄去前面看看,把马儿找回来。”
“是,师父!”
夜色之下,辰风勒住缰绳,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大宅之前。
这宅子应该是荒废了许久,牌匾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上面的四个大字还依稀可辨——正气山庄。
宅院墙壁上全是枯萎的藤蔓,上面挂着蛛网,红瓦已经褪成了粉色。
门前的两对石狮子都没有了脑袋,东倒西歪地竖在荒草里,石缝爬满了蚂蚁。
辰风将马儿拴在门前的石碑上,伸手推了下门,没想到两扇黑漆院门顿时间轰然倒地。
彼时,一阵灰尘飞扬,铺天盖地。
“恐怖片都没这么夸张……”
辰风暗自吐槽一声,等到烟尘散落,迈步跨进了院中。
一进门,院子里摆着两排黑漆棺木,每排四个,一共八个。
这些棺木全都被铁索锁住,每逢交错处就有一张几乎褪色到看不清的纸符贴在上面。
但岁月之力无人可阻,棺木中的尸气早已外泄,根本不是几张符箓就可以挡得住的。
若是假以时日,当这些棺木腐烂殆尽,月华照入尸身时,恐怕就不只是出几个尸魅那么简单了。
辰风伸手在每具棺木前划过,指尖不断向棺内渡入罡气,将那些无尽岁月里千辛万苦累积下的尸气全部腐蚀燃尽。
“他们可能会对我说,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辰风心情大好,哼着歌,指尖灵火涌动,用烂院门点起一堆篝火出来,欢欢喜喜开始烤番薯。
他原以为庆平县的妖气就是源头,这妖邪必然在城中。
但是直到出城百里之后他才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魔祖的神念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可洞察天际,追溯本源。
所以,在他勘破天地大道,进入命运银河之后才确定,真正出问题的是整个洛西。
那妖邪并非只图一座庆平县,而是想控制整个洛西,甚至整个大乾国都是妖邪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