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再三保证说自己只画低级的物品。
于是她得到了那支笔。
趴在神域的一朵洁白的云朵之上,看着人间,拨开雾,见到了大海,海底有礁石,珊瑚,鱼群。
夭盯着一条红色的小鱼,在云上落笔成画,画出小鱼的轮廓,点上眼睛。那朵云慢慢变成了小鱼的形状,看起来格外可爱俏皮。夭开心的踢了踢腿,翻了个身跳到另一朵云上。
她这一次看的是深渊,几个凶恶的恶魔正坐在一起观看凶手的厮杀,他们压上自己的货币,不停欢呼着。
两只凶手嘶吼着,打的不相上下。
被押注最多的是一条蛇,头上长着牛角,锋利的鳞片,灵活的动作,前面黑色的地狱恶犬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那条蛇就要胜利,欢呼声越来越激昂。
夭低头在云上画起来,一条歪歪扭扭的线,点上眼睛。
收笔。
地狱恶犬锤死挣扎,试图咬住蛇的七寸,被挣脱了七次,恶犬脱力了倒下,粗重的喘息,蛇兽高昂着前半身逼近,恶犬的生命到了最后。
“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蛇兽庞大的身体应声爆炸,血块四溅,飞的整个观众席都是。“怎么回事,斗兽场耍赖。”
“他们一定对狂蟒做了什么,还我库币。”
“他们作弊!”
蛇兽的死激起了愤怒,恶魔们张开翅膀向主办方飞去,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挡住了血色的月光。恶魔原本就代表了淫邪,他们残忍暴虐,输了库币更是失去了理智。
整个斗兽场血流成河。
夭趴在云上笑的正开心,身下的云突然散开,和那条蛇一样的下场,没了支撑,夭猝不及防的摔到了下面更大片的云上。
“哈哈太好玩了,下一个画什么好呢。”
看到在花丛里勤劳飞舞的精灵,它们身上的衣服艳丽而复杂,身体娇小,会隐身所以若隐若现。
夭眉头紧锁,花了半天还是个四不像。
手画成了翅膀,画了牙齿没有嘴,画了眼睛没有鼻子。画个母的没有胸,画个伸懒腰的没了头。
等过去两个小时,云上已经有了一大片简笔画般的精灵,夭点点头:“我觉得挺像的。”
然后收笔。
一个小时后,整个花丛的精灵全部死光了。
“啊,原来不合格啊。”夭不满的嘟起嘴吧:“一定是精灵的衣服太难画了。”
她的笔下已经是另一幅画卷。
蛮荒的巨兽,人间的王侯将相,深海的鲛人,地狱的鬼怪,很多很多,都有自己的特色,还有天界的最新成员,神仙一族。
附近的云全都散去之后,夭趴在仅存的最后一朵小鱼形状的云上面睡着了。
月找到她的时候,宠溺的把人抱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天空,轻轻抬手,大片的云又汇集过来。“到底画了多少啊,这么爱画画吗?”
夭被吵醒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躺哥哥怀里。“哥哥,要是我把父神画下来,他会死吗?”
月不舍得骗她:“会,但是,不可以这么做。他是连我们也要尊敬的神。”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死啊。”
“他死了,你就谁也不怕了是不是?你就不能懂事点。”
“哼。”
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闹了,他的力量都是我们给的。换句话说,我们五个相生相克,他同时拥有我们五个的力量。所以他可以适当克制我们每一个的力量,你要用夜的笔杀他,没等你画完,他就察觉到了。”
夭吐了吐舌头。
心想。
只要我画的够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
上床的时候,跟三个哥哥互道了晚安,还有两个哥哥没回来。
夭拿起旁边的小枕头,想象着父神的样子,勾起嘴角开始落笔。
刚画完一个潦草的头,整个神域震荡了一下,画笔没有拿稳掉在地上,夭掀开被子下去捡,一只脚就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夭愤怒的抬起头,对上父神愤怒的双眼没有一丝心虚。“你敢踩我!”
神掠夺过那支笔,微微一用力,整支笔应声而断裂。
“我的笔!你敢!我要告诉哥哥。”
神吐露罪行:“你的手已经沾染了太多罪恶,既然冥顽不灵,那么,不要也罢。”
夭听出了其中的危险,后退到门边:“你要做什么。都是因为你一直找我麻烦我才想杀你的,要是你不那么多管闲事不就没事了,说到底都是因为你自己!”
神一步步逼近,夭慌乱的叫哥哥。
在神的力量抵达她手上的前一秒,‘铮’的一声,整个门都裂开了。夜祀闯进来将夭护在身后。
在那支笔被毁掉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才十岁。”
神目不斜视的盯着月身后嚣张的对他吐舌头的小姑娘。“所以呢?”
“小孩贪玩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何况那支笔是我送给她的,你要连同我一并定罪吗?”
神沉声道:“神明做什么都是无罪的。”
夜祀眯起眼:“她的身上流着我们骨血,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她,如今竟要废她的手。还是,对我们有意见?”
神沉默了。
空气安静了很久。
神道:“你们凌驾于规则,有没有想过,她只是个凡人,生于万法之中,因果之报为其一。再不加以管教,总有一天,恐怕恶果自偿。”
月是刚刚才赶回来的,听到这些带着威胁性的话,冷声道:“就算真的有那一天,也有我们替她担着,轮不到你操心。”
当着一个孩子的面竟然说这些,未免太过分了。
神看了一眼不知所谓的夭,拿出了贴身收藏的瓶子,看了一会,攥紧,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