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宋月的视线落在那画中女子手里捻着的淡色槐紫上,想起院中盛放着的各色牡丹……
宋月猝然抬头,拿过妆台上的一个樟木烛台,用火折子将其点亮后,疾步向屋外走去。
买过门槛,宋月直往庭院两旁的牡丹丛走去。
世间男女,如若有意,便会互送物件,谓之定情,以做相识相恋之佐证。
从这满院牡丹再看向屋内多以牡丹为纹饰的大小摆设,童梦阮定当是极爱牡丹的。
而槐紫为牡丹中的极品,她的母亲喜善养花之功,她曾听她的母亲说过,槐紫为牡丹贵种,便是整个南楚也是极为少见的。
那么,若说以槐紫为男女相好的定情之物也是不为过的。
整理好妆容拿着信物,自是去寻令一朵淡色槐紫,而从他们来到童府时天色便已昏沉,更别说从童府出来时已然大沉。
靠着院中石灯笼是尚可视物,但是若说在众多牡丹中想要找到一朵槐紫也当是极难极难的。
宋月一手拿着烛台,一手巴拉着身前的牡丹,艰难地在牡丹从中寻找着那朵丹青女子手中的淡色槐紫。
约莫半盏茶的时辰,宋月终是在一处墙角的几朵朱红牡丹下找到了那朵较之其他牡丹,矮了半分的淡色槐紫。
宋月微带欣喜地吐出一口气,她之前所想并未有错,童梦阮却是有什么想要告知于她。
瞧,她眼下不就已然找到那丹青中的淡色槐紫了么?
宋月小心翼翼地挖掘着那株淡色槐紫,果不其然在它的根茎之下埋着一个红樟木的小箱子。
宋月望着一旁的淡色槐紫半晌,迟疑一瞬,轻声一叹,动手又将那株淡色槐紫埋了回去。
这株淡色槐紫于童梦阮来说该是极为重要的吧,不然也不会有那首词句,亦不会将那幅丹青悬于妆台旁日日看着了……
只不知赠予童梦阮如此名贵牡丹品类之人,是为何人。
宋月看向手中的樟木小箱,也许这里面会有什么答案也不一定。
宋月拿着烛台与樟木箱子,艰难地从牡丹丛中蹒跚而出,回头望了眼那埋没于大朵朱红牡丹之下的淡色槐紫。
复又回了那间令人极为不适的屋子。
不知这宅子将来会有何种结果,也不知那朵淡色槐紫的结局为何。
像这种主人卷进某个案子的,像她的家一般……如此的宅子均是要当做弃产,充入官府的。
思及此处,宋月眼底不由划过些许黯然与悲伤。
宋月微提着裙子,小心地避过那方浴池,将烛台与樟木小箱放在妆台之上。
随后在妆台前的小凳上坐下,宋月扫过台面上的几个白玉妆匣,而后最终落在一旁的樟木小箱。
小箱上有些许余土,但不难看出箱面上雕的极为精细的牡丹纹饰,箱顶部可有两个小字。
字为“阿凡”,该是主人多有抚摸之故,那字显得有些磨损,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