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见小殿下那沉凝的面容与略显慌乱地神情,想来此时,也不是细问的时候。
安妈妈想的并没有错,此时的楚曦根本就没有心神去顾及她心中的疑惑哑然。
她只是觉得这马车行进的速度还是太慢,抬手轻叩车厢侧壁,楚曦沉着声音对着外头之人说道:“快些,再快些!”
“是!”
车厢之外,几乎是在楚曦话语刚刚落下的那一刻,便传来回应之声。
安妈妈只听得那外头传来的马蹄之声较之方才,那是更加地急促了。
楚曦端坐在马车之中,那身子紧绷地便像是石头一般。
往日里,若是没有外人在,她在车厢中那都是会如没骨头一般地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之上。
可是如今的她,却是半分也无法松懈下心神,楚曦掩于宽大衣袖下的素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那拳头里头还有着一张薄薄的纸条,那是她师兄以她小楼鸟儿寄来的信纸。
楚曦紧紧地将那信纸攥在拳中,即便是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她也感觉不到哪怕仅是丝毫的痛意。
她只觉得掌心之中缓缓地有了湿意,沁出的丝丝汗水,湿软了她手中攥着的信纸。
楚曦面上虽是冷凝非常,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那是多么地惶恐害怕。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究竟是费了何等的心力才堪堪压制住了心中的急切害怕。
楚曦恨不得插上双翅,能够与那鸟儿一般立时地回到她大师兄的身边。
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楚曦微微抬头,将那徘徊于她眼眶之中的丝丝湿意憋回去。
那信纸上写的内容并未提到丝毫的不妥,异常的简洁,除了说金矿事由之外,对她说的唯有“安好勿念”四字。
一开始看到这四个字时,楚曦心中那是如食蜜糖一般,欣然喜悦万分的。
虽然大师兄仅仅是留了简练非常的四个字于她,但是终究是留了不是?
毕竟平日里她大师兄便是跟个闷葫芦一般的性子,她也没奢望他能给她写一篇长篇大论,对她嘘寒问暖。
她的大师兄从来都是行动多于言语的,若有一天,他大师兄骤然写了一篇长长的书信与她嘘寒问暖,那她才是觉得有鬼。
对于楚曦来说,大师兄与她的虽说只有四个字,但是,这已然足够。
可是这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她心中不住的惶恐害怕所替代。
其他都没问题,唯独那落笔的字迹有所不对,虽然那抹不对极是轻微,轻微到叫人无法发觉。
可是在李宸身边陪伴多年的楚曦,仍旧是灵敏非常地看出了那抹不对。
她大师兄的字迹行云流水,一如往日一般极是叫人悦目,但是那笔画之间的力道确是不对。
这信纸上的字体虽仍旧是刚劲有力但是,不知为何楚曦就是能够瞧出,那笔画与笔画之间到底是少了一分力气。
而这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大师兄的手该是受了伤,便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没有办法写出往日的那般力透纸背。
楚曦想到这里,便是不由地觉得胸口似乎是有死死重物压着,叫她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