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了宫门,楚曦便觉得昔日的记忆便若潮水般一涌而出,如何也止不住。
比如说方才的那扇宫门是她昔日偷溜出宫的地方,南楚皇宫有很多扇入宫的门,有大门也有小门。
除了正门轻易不会打开之外,其他的侧门平日里都是允许他人进出的,只不过这进出所需要的证明那是复杂了些许。
不过,这点小事又如何能够难得到自幼被阿翁捧护在掌心之中的她呢?
楚曦对她的阿翁一贯秉持着一个处事原则,阿翁出手便能解决的事由,那都不能叫做是什么事由。
对她阿翁,若是一次撒娇不行,那就来俩次,要是俩次都不行,那就没有是她亲亲抱抱所解决不了的。
这几句至理名言,向来都是被楚曦奉为人生精华的秘密宝典。
依着这几句宝典,她成功地从她阿翁的身上,拿到了可随意进出皇宫不被阻拦的令牌,要知道这物什,她阿爹与大兄可是都未曾拥有的。
自此狐假虎威的小公主便仗着那枚,从南楚明帝身上坑来的令牌,气势十足地威胁宫人侍卫。
在那些个宫人侍卫们生无可恋,战战兢兢的容色之下,无数次地偷溜出宫,并且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还有,脚下这去往南楚帝王寝宫的道路是那么地熟悉,熟悉到她仿佛从未有离开过,熟悉到她仿佛在过去的几年之中,好似过往一般曾无数次地走过一般。
多年前,南楚帝王从太子东宫之中带回了一个尚且处于襁褓之中的婴儿,带回到了这座象征着南楚权力巅峰的皇宫。
那婴儿在帝王小心翼翼的疼宠之下慢慢长大,从蹒跚学步咿呀学语,到活蹦乱跳到处闯祸玩闹。
楚曦脚下没由来地更是匆匆了许多,那幕篱白纱之下的精致容颜上更添了几分明晰的切切,与期待盼望。
如今她走的这条路,是通向她阿翁寝殿的,她很熟悉,熟悉到便是叫她蒙上双眼,她也能脚下不偏地毫不犹疑走过去。
这条路她在幼时曾走过无数次,被阿翁抱着走,被妈妈宫人们抱着走,到后来被宫人抬着走,她自己走……
记忆中,她会穿着精致华美的宫服,长长的裙摆摇曳在地,腰间的佩环会叮当作响,配合着她脚下木屐着地的声音。
当然,安妈妈还会为她梳上最是好看的发髻,再簪上一只七窍玲珑振翅步摇。
她的发髻之上,不像他们的公主郡主一般会簪上许多的钗环。
原因无他,只因她觉得那些个钗环戴在脑袋上,不仅是像个买簪子的,而且如此一天下来,脖子都会觉得搬了家。
而庆幸的是她阿翁与她的想法那是惊人的一致,故而从幼时起,她阿翁便特特嘱咐过安妈妈他们,让他们别在她的头发上戴过多的钗环。
故而,从她幼时起,除了那些个重大的场合是需要她盛装打扮之外,她的发髻之上从来都是只戴一支簪子,稍稍意思意思。
又时会是她阿翁叫人拿过来的各地贡品首饰,又时会是她外祖他们托人送进宫中与她的精致小巧的钗环。
当然小公主偶尔还会临幸临幸,她的那些个兄长们从各地带回的小巧有趣的首饰。
比方说几年前她六兄外出游历时,不知是从何处给她搜罗来的一套分外别致有趣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