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明帝便率先往偏殿而去,而楚桦也捂着胸口,强忍着僵硬酸楚的双膝以及隐隐作痛的胸口,缓缓跟上去。
陈德弯着背脊,直到两人都离去了才直了身子,只是他望向那对父子离去的背影,眉宇之中尽是沉重的担忧。
他心中明了,只要是涉及小殿下的事由,无关大小,帝王都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即便那个人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小殿下的生父。
但陈德也晓得,帝王已然收敛了怒火,想来该是不会再轻易对太子动手,如此,便已然是足够了。
而如今最要紧的事由,便是如何让小殿下快些醒来,否则那便真的是要出事了!
如是想着,陈德便收回目光,转身匆匆地朝殿内而去。
而此时的偏殿,因着所有的宫婢舍人不是候在正殿之中,便是被明帝赶到了朝阳阁外头。
故而眼下的偏殿之中可谓是静寂非常,出了明帝与楚桦之外,再无他人。
明帝端坐在软榻之上,凝望着低头跪在自己身前,一语不发的儿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然而,回应于他的,却是楚桦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的闷响之声。
帝王死死地盯着自家儿子的动作,胸膛起伏地愈发急促,那呼吸声也是越发粗重。
“虎毒不食子啊!阿貊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对她如此?”
明帝看着眼前磕头不动的儿子,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的失望之色,“你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朕什么?”
对着父亲裹挟着沧桑的质问之声,跪在帝王身前,且俯首在地的楚桦终是有了回应,“儿臣记得。”
那声音清冷而淡漠,没有丝毫女儿昏倒在床久久不醒的,父亲焦虑担忧。
明帝又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良久,半晌之后,他又沉声开口说道:
“你必须得要明白,如若你执意如此,将来失去的会是什么!有些事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即便是将来如何弥补那也是无用的……”
帝王未曾见到,俯首的楚桦听到这句话语之时,那淡漠的眼眸之中漆黑的眼珠子狠狠地一缩。
看着闷葫芦一般的儿子,明帝歇了气一般地轻叹一声。
而后又想起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小阿貊,心口一疼,瞪着眼前的儿子,气不过一般地又骂了一句:“犟种!”
随后闭上眼眸,对着楚桦狠狠地摆了摆手,“你去吧,回东宫去。”
“是,儿臣告退。”
当楚桦转身离开之时,又听到身后传来的充满着沧桑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沉重的叫他的步子不由狠狠一顿。
“小阿貊出宫是朕允了的,金矿之事……帝都定然会掀起一番风浪,她在外头比呆在帝都还要安全些。”
“还有……楚桦,你可别忘了曾向朕许诺过的事由!”
“您放心。”
说完这三字之后,楚桦便复了步子,缓缓离去,神情仍旧是冰寒般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