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余华被问道一顿，也不管小姑娘怀中的那三小只如何如何了，瞬间便随着楚曦的话语而转了话题。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宋月离开前的记忆，不想则已，这一想果然便想出先前未曾发现过的异样。

比如先前在成衣铺子初闻百花宴与玉莲夫人时，阿月那异样的神情。

比如阿月说是与宁宁借钱，买下了那成衣铺子的“镇店之宝”。

比如后来骤然提出的分头行动。

再比如阿月回到客栈之后，脸上无法掩饰的欢喜，与眼中充满希望的光亮……

看到苗余华的脸色寸寸苍白下去，楚曦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杏眸之中飞快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暗芒。

宋月的离开对她来说当真不算是什么大事，那年马车中初见。

待她第一次对上宋月那双充斥着惊恐茫然的凤眸时，她便心下有底，这个姑娘的眼睛并不澄澈……

她的识人之能是阿翁所教，绝无可能轻易出错，而之后在书院中度过的时光更是验证她心中所想。

只要书院对她来说不再有利用的价值，或者离开书院弊大于利，她便始终是有一日要离开的，即便不是在这时也会是在他日。

楚曦至今还记得，宋教习在无意之间曾与她说过的话语。

宋教习说，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住的，因为羽翼渐丰的雏鹰会向往更加广阔的天地。

如今想来，或许，宋月的离开，宋教习早已有了预料也说不定。

只是看着苗余华苍白着脸色的愣怔，与她眉宇之间明晰地伤怀之色，楚曦便有些心生不忍。

阿华与阿月相依为命多年，此间情谊到底是做不了假的，一直视为亲生姐妹之人猝然离去，伤怀难忍这也是情有可原。

楚曦知道苗余华与宋月两人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她们之间终有分离的一天。

如今也只能想，阿华能够早分早伤心，而后极快地恢复往日的活力罢。

——

隔日，楚曦等人没有再在千叶郡停留多久，趁着日头刚刚升起，还没有高悬于空的时候，一行人便整装出发离开了此处。

离开前一日的晚间，小姑娘破天荒地没有撒娇卖乖地留在李宸的房内，也没有趁着夜色摸入他的床上。

反而是去了苗余华的房间与其同睡，只因小姑娘心中担心宋月离开会叫苗余华心痛难眠，故而想着委屈大师兄一晚。

去苗余华房中陪睡，若是她想到宋月了也好临近着安慰一二。

可是谁曾想，两人才刚躺下，楚曦方想要出言宽慰苗余华一二，身边便猝然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鼾声。

她认为需要安慰之人在转瞬之间便睡得死沉，这人哪里需要安慰了？

只要思及昨晚之事，楚曦看向苗余华的神情便分外幽怨。

果然她还是过于天真！

苗余华感受到楚曦灼灼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疑惑。

“宁宁，怎么了？怎的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小姑娘眼中的幽怨近乎要溢出眼眶，心中哀嚎，早知如此，她就该抱着大师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