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从窗边向外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停在客栈门口的两辆马车。
那马车一前一后地停在客栈门口,与前头的那辆马车相较,后头的那辆马车一看便知是丫环婆子们用的。
前头的那辆马车用了红漆,车盖四角向上弯翘,每一个角尖均挂着一枚精致铜铃。
车厢前头的车壁上,更是悬挂着一枚通身莹润的纯白玉璧。
在北陆之上凡是世家中马车,都会在车头处悬挂一件能够显示家族的物什,比如一面旗子,一块木牌,一枚玉璧……
如此既是能够彰显家族底蕴,且旁人在见到这些特定的物什之后,能够避让,以防止得罪了大家族中的人而不自知。
当然吸引楚曦注意力的并非是豪华的车马,也并非是车头挂着的那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玉璧。
反而是在一众丫环婆子簇拥之下,徐徐行出客栈,站上脚踏欲要蹬车的姑娘。
这姑娘是她不久前刚刚见到过的那位,而她记得这位姑娘并非是她有多么倾城,叫人见之难忘,也并非是她有多么喜欢她。
看着那姑娘婀娜的身形,楚曦不住地撇了撇她的樱桃朱唇。
与之恰恰相反,她记得这姑娘反而是因为对她的不喜,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喜。
楚曦仍记得之前在大堂之中,便是她一直盯着大师兄,而且那目光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赤裸的叫她分外厌恶。
能够在车头悬上这样一枚玉璧,看来这姑娘的身份也不是个平凡的。
“宁宁,你在瞧什么?”
背后响起苗余华的唤声,楚曦又瞥了眼马车,见人已然入了车厢,扭了头,“没什么,就是见外头似乎是比刚才更热闹了些。”
苗余华看了看天色,点头,“现在天色已然开始暗下去了嘛。”
在出客栈前,他们曾与客栈伙计特特打探过,承郡中的街市分为早市与夜市,而夜市是比早市还要热闹上几分的。
“宁宁可是想要去外头”苗余华的说着,下意识瞅了眼一旁的李宸,面带忧色,小心劝说道:“还是别了吧?”
北秦原就比南楚要冷上许多,更何况白日里头才刚刚落过大雪,晚间雪化自然只有更冷的,而如今宁宁对身子……
苗余华听楚曦如此说,便以为她是见外头热闹,想要出去玩,心中便不住地担心。
即便是她的医术还不到家,没有师傅那般厉害,但是便是如此,她也能够看出宁宁对身子不知因何缘由地日渐亏损下去。
如今还好,先前千叶郡时,大师兄与宁宁一起归来的那个时候,那才叫一个亏损得厉害。
那时的宁宁便像是一个盛满了水,却破了个口子的木桶,里头的水不断地透过那个口子往外倾泻……
便是如今想起那时的境况,苗余华仍旧是后怕不已。
现下宁宁虽然眼看着是日渐好转了,但是她却是知道,木桶上的口子犹在。
如今的日渐好转,不过是因水流速度变缓而带来的假象罢了……
苗余华心绪复杂地看了眼窗边,似是沉浸在古籍之中容色淡漠非常的人。
这事她并没有告诉大师兄,也没有告诉宁宁,因为她不敢。
目前为止对于宁宁身上的病症,她没有一点法子,每当她想要开口道时候,一思及大师兄对宁宁对在乎,已至喉间的话语又会被她生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