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在外便也无需多礼。”
楚曦并不因掌柜能认出她而感讶异,此人昔日毕竟是跟在表兄身边的亲信,故而能够认出她的身份倒也没什么稀奇。
“是。”掌柜颤巍巍地起了身,只仍旧低头垂眸,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处。
楚曦转身,回到了方才的矮凳上坐下,睨了眼掌柜,朝她对首的位置示意,“坐吧。”
“小人不敢。”掌柜立时深深弯了背脊。
见此,纤指在桌上轻点两下,瞧着容色端肃恭敬地掌柜,她没有勉强。
掌柜心中思衬半晌,终是小心询问道:“如今夷州城内城外均不太平,不知殿下缘何来此处涉险?”
见楚曦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为殿下安危而虑,还是请殿下快写回帝都才好。”
否则,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地界儿,若是这位除了什么事儿,最终怕是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楚曦瞥了眼掌柜,直奔主题,“你可有法子在五日内弄到粮草?”
掌柜神情一顿,心中却是恍然。
他就说这位在这光景突至夷州城,怕便是为了粮草之事而来,如今这般一听,果不其然。
他猜对了。
想来这位殿下应也是听了粮草被劫,夷州灾荒之事,故而有此一遭,不过,叫他觉得疑惑不解的是,他为何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位出宫的消息?
按理来说,以今上对这位殿下的恩宠,这位若是要远行,那必然是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的。
可是如今帝都那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也就罢了,想起方才在大堂中通见得到那寥寥无几的侍卫小厮。
掌柜不住拧了眉。
出行也是这般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保不齐,这位怕是自个儿暗中出来的。
掌柜不敢立时询问什么,只心中暗自警醒了几分,稳了稳心绪,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这需要看殿下需要多少。”
“既是出门在外,便无须再称我“殿下”,不若引起他人注意凡是不美”楚曦道:“至于粮草么……那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毕竟,谁也不晓得,北境那头到底会不会不管不顾地攻打过来,眼下这般情景,那自然是能多备些便多备些。
就是多一分准备,那也是极好的。
万一要是真打起来,那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朝廷那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方能够有音讯……
思及此处,她的眉头便是不由轻拧。
来这夷州的一路上,她将小楼那边给她送来的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将此次粮草被劫的前因后果都在脑中理顺推演了一番。
她总觉得,殷氏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她阿翁对上,那原因定然不是外表所看到那么简单,其中定然还是有鬼。
首先,她虽对殷氏不甚熟悉,但她对自家阿翁那是顶顶了解的。
她很敢担保,其中定然是有自家阿翁的手笔……
反正一番推波助澜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毕竟这是一个打击世家极好的借口。
怕自己会干扰到自家阿翁的谋划,故而在来的路上,她便使暗一往帝都递了消息回去,将她此行的目的告与阿翁知晓。
眼下算来都有三日,也不知阿翁那处是否已然收到她的消息。
有幕篱薄纱所掩,掌柜自是瞧不清楚曦那在幕篱之下变幻的神色,将临近能够弄得粮草的地方都细细思索过一番之后,沉了沉嗓音恭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