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在高一桐的肩头,让自己储集力量再次前行。
“俺背你吧?高一桐要蹲下,把伞扔到一边。
可怎么背呢?这路?这肚子?
“俺自己走……自己走……”高一桐几乎是拖着她再向前去。……“歇会儿,歇会儿,俺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张望了一下,哪里有可坐下的地儿?她只得双膝跪地——还好,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歇息方式!就这样,走一节跪一节,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高坡!那是经过县城去远方的铁路!县医院就在它的不远处!牛阳一下子鼻子发酸,想哭出来!
“到了,到了,到了就好了!”高一桐语气里满是激动!走出长征的二万里的老红军无非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你在这儿等着,俺过去看看路?”
“不行,不行,不要上来!”前面的高一桐迅速往后撤,深一脚浅一脚的。他大声向她喊在这空旷的夜。
“怎么了?”
“路是虚的,只往下陷!”
“啊?!……”牛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咱们拐回去,绕进村子……”
“……那里有路呀?”牛阳要哭出来!
“有,往西走,有一个涵洞。”
二十多年前通往县医院的唯一大路,因医院在郊城的最西,就没有完全硬化,到了铁路这一节更是变得很窄且是土路,而且那个铁路的坡又很陡。加之多日的恶劣天气,高一桐还是决定不能从那里过去!这样一绕,近在眼前的医院还要再走上一二里的路!
“医生,医生!”急近医院的大门高一桐就大声地叫。
高一桐的叫声,让已狼狈不堪的牛阳哭起来!
“你们怎么才来,羊水都没了!”
“好在宫口已开,看有信儿没,不然还要刨腹产!”医生检查后恶恶地说。
站在产房门口一身泥水的高一桐一脸的愧疚:“让我进去吧?”
“就你们俩个?”那女人用一种不理解的眼光向他身后寻找。
“我一个在这儿就行!”牛阳忙说到。
正月十五晚七点十分,一个八斤的男孩降生了!他的啼哭伴随着外面噼啪的鞭炮声!高一桐脸上从没有过的喜悦!那大该就是初为人父的表情吧?
“把小棉被拿来,包孩子,去病房——牛阳爱人?”女人拉开产房的门,拉高了声叫到。
“……没有小被子,……我的袄!”高一桐立在门口,他慌张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牛阳转头看他,在寒冷中脱了外衣的黑瘦兴奋男孩!有泪从她的眼里迅速滑落。
女人接过袄:“没见过你们这俩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