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坊福东巷。
短刀离秦川后心已不到半尺。
握着刀柄的书生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只要杀了这贼子,就有绢百匹,新城宅邸一间,还能连升五级。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再也不用当这密探,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跟那些腌臜泼皮打交道。
而且这贼子惹得还是长安的贵人,若是能得那人垂青,哪怕只是提上一嘴,自己岂不是……
想到这,他用尽全力向前刺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那贼子的后心绽出个血窟窿。
三寸,两寸……
就在美梦将要成真那一刻。
刀呢?
啊——
书生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就见短刀和他的手俱已不见,只剩断腕戳在秦川胸前,血水呲出一尺多高。
秦川嫌弃地皱了皱眉,抬起一脚将他踹到坊墙下。
嫌弃是因为又被血糊了一脸。
皱眉则是自己回身那么明显,而且心知手里的刀太过锋利,还刻意放慢许多,结果这人却……
却跟瞎了一般视而不见,眼睛就直勾勾盯着那把短刀。
唉!
他叹了口气,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抹,心说难怪别人厮杀时,都要大吼一声,原来竟是这么个原因!
秦川走过去,趁那人嚎叫之时,将刀戳进他嘴。
啧了一下,纳闷问道:“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往读书人身上泼脏水呢?”
那人嘴唇外翻,鼻子下全是血,舌头大概已经被割烂,啊啊呜呜似是在说些什么。
秦川没功夫跟他废话,手腕一送捅了下去,接着抽刀回身,嘴里嘟囔道:“这演技比李清泉差远了!”
也是那人运气不好。
之前他求饶骗取自己信任时,身子正好处在上马坊照过来的光亮下,所以才会被秦川一眼看穿。
真正的读书人长年握笔,虽然每个人握笔的姿势不同,但茧子一般都在中指附近,哪有跑到虎口去的道理?
而且他前几日练刀,发力之时虎口被刀锷磨来磨去,那层薄茧到现在还有,这不是撞枪口上了?
之所以刚才没杀他,是因为秦川习惯给人一次机会。
可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珍惜过。
他摇了摇头,正往巷子外走,忽然瞥到地上人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瞄了过来。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疾冲而来,大喊:“小心!”
秦川连忙闪身躲到坊墙后,就听巷子里传来一声。
咔嚓——
似是骨头被折断。
三四弹指后,他缓缓探出脑袋。
张小敬和都戈到了!
再看地上那人,嘴里正吐着白沫,大腿上插着一支箭。
“你特么早晚得死在心软上!”
张小敬骂骂咧咧,又在数人身上补了几刀。
他之前和都戈从北桥杀出,刚追至福东巷,就碰到这小子在装……
装也不是不行,可你下手倒是狠一点啊!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一脚把弩踢飞,这一箭,怕是那傻小子挨定了!
而且都戈捡起试过,这箭上还淬了毒!
张小敬走过来看他还有心思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乐个屁!”
秦川见他二人伤虽不少,但没缺胳膊没断腿,心里自然开心。
能在数十黑甲探子围攻下全身而退,已经超出他心里的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