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接下来咱去哪儿?”
“想去我家看看吗?”陆遥问。
“您家?”
……
余慈市万安小区,一个位于市中心的老小区,就算是正午,这里也到处都是遛弯的老人,小区广场上还有一只庞大的广场舞队伍。
生命在于运动,所以即便烈日当空,她们也不愿停止运动。
陆遥带着蒋小娟,一路和老邻居们打着招呼。
陆遥知礼,虽说回来的不多,但老人家们都喜欢他。
他们以为蒋小娟是陆遥带回家的女朋友,一个个没羞没臊地夸赞,基本都集中在好生养和旺夫这两条,听得两个年轻人冷汗连连,掩面奔逃。
好不容易逃到家,陆遥掏出钥匙,打开锁,推门而入。
屋里有股浓重的霉味,家具上盖着白布,上面厚厚的灰。
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远比陆遥他爹跑路的一个月要多得多。
“这是您家的老宅?”
蒋小娟捂着鼻子,很勤快地准备打扫,却被陆遥制止。
“我家就这一套房子,不过我和我爹都不爱回来住,我一般住校,他嘛,四海为家。”
“您母亲呢?”
“跑了,我十岁那年,留下一张怪图,不告而别。”
陆遥的语气很寞落,蒋小娟听出他不愿多谈,识趣地闭嘴,只是跟着他沉默地走。
两人一前一后,拐过客厅,来到陆遥的房间。
同样是白布蒙住的家具,只是相比外屋,这间屋子却显得整洁一些,空气也好,好像时常有人进来洒扫。
陆遥径直走到床头,伸手抓住挂在墙上的白布,一把扯下来。
浅蓝『色』的墙皮上画着一张小圆桌大小的八卦图,中间的阴阳鱼白上黑下,太极无目,就像是阳极在竭力镇压阴极。
“小遥啊,如果有一天,你机缘巧合,知道了这张八卦图的意思,也别去找你母亲。她和我们父子俩不是一路人,各过各的,挺好。”
陆遥回忆起他爹某次酒后说的话。
到底是什么时候说得呢?他想不起来。
陆遥和他爹这样交流的次数并不多,父子俩的感情一直都不太好。
究其原因,倒不仅仅因为他爹是骗子。
而是因为他爹是个没有担当的骗子,每被苦主上门就会跑路。
陆遥还小的时候,为他爹擦屁股的都是他母亲。
印象中,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坚强,狡黠多智的女人。
总是把苦主骗得团团转,怒气冲冲而来,感恩戴德而去。
陆遥这一身装模做样的本事,除了陆家血脉里的家传,十有七八都是跟母亲学的,和他爹的关系反而不大。
直到十岁那年,她母亲或许是再也受不了了,在陆遥的床头留下那张特别的八卦图,自此不告而别。
幼年失母,陆遥把这一切都怪在他爹头上,由此开始住校,没有特殊情况,绝不回家。
仔细算算,上一次回来好像是去年,他爹说要给他买保险……
陆遥几乎把这张特别的八卦图给忘了。
直到今天,意外在一个大汉身上看见。
重新记起老爹的话,陆遥体会出别样的意味。
他爹认识这张图,这张图或许代表一个群体,或许代表一个秘密。
它似乎意味着麻烦。
陆遥抱着臂,托着下巴,仔细观摩阴阳。
八卦似乎在旋转。
他伸出手,指尖触『摸』在阴与阳的交界。
“来找我!”
陆遥吓了一跳,眼前的八卦图开始飞散,自边缘起,融进空气,消失不见。
陆遥赶忙伸手,摁在墙上,想把这张图摁住。
“小遥,来找妈妈,你的面相命犯桃花,却又是片叶不沾身之局,不想做单身狗,就记得来找妈妈呦,这是娶媳『妇』必经的考验。”
陆遥悚然一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妈妈究竟是何方神圣!
画图留言,一留就是十二年,就在他的床头,整整诅咒了他十二年!
原来是因为你,我才做了十二年单身狗!
陆遥很气愤,爬起来打算和那张图好好理论,定睛一瞧,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