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的会客室里,尴尬有如实质。
一个穿西服的陌生男人坐正北,陆遥正南,背对大门。两人中间,李主任,程老爷子和柴家老太太故作镇定地相互斟茶。
为什么说他们是故作镇定?
因为茶杯是满的,但三个人轮着个相互斟茶,茶汤从茶碗里溢出来,顺着茶桌的水道流进水沟,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金骏眉。
“我说,几位老大人能不能别客气了?”陆遥的手指在胸前的铜钟上打转,言行举止就像没教养的小混混,一点也看不出尊敬的味道。
他很理解自己的苦衷,任谁在朋友家门口被几十条枪指着脑袋,心情都不可能好得起来。
程老爷子干笑两声,搁下空空『荡』『荡』的茶壶,伸手去捞自己的茶碗。
薄如蝉翼的茶碗早就被冲得火烫,他一时不查,脸『色』变得通红,惨叫声从丹田直冲喉咙,又被李主任灼灼的目光压制住,不透出半点声音。
他强忍着把茶碗拿起来,缓缓倾出茶汤,直到把整盏茶倒空,这才放下。
柴无病小跑着进来给茶壶添茶,好好的柴家当家人,做起小厮的工作驾轻就熟,完美得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小陆哇,华夏茶道博大精深,最是考验耐『性』,比如这烫碗,就必须把茶碗烫透了,茶汤冲进去,味道才不会走偏。”
李主任慢条斯理说着话,学着程老爷子的动作把面前的茶汤全倾了,不过他用了夹子……
“老李,别欺负我不懂茶,虽然觉得瓶装的农夫山泉最好喝,但茶道是手艺,小时候可是我娘手把手教我的。”陆遥玩味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懂就好啊,年轻人懂茶,耐心就不会差。”
“这和耐心没关系吧?”陆遥敲了敲碗,“先是好好吃着饭,冲进一群特种兵拿枪指我脑袋,我忍了。耐着『性』子听话过来,又冲出一群特种兵拿枪指我脑袋……难不成你们现在训练,把枪靶换成我脑袋的样子了?”
“这个……于野会去佳肴山庄是宋心的阴谋,算在我们头上不合适吧?”程老爷子心虚地反驳。
“也就是后面那件事算在你们头上合适?”
“那是部门间沟通不畅……”
“我差点被打成筛子!”
看着陆遥咄咄『逼』人的样子,正对面的陌生男人坐不住了,啪啪两声,双掌一齐拍上茶桌:“现在的环境,你本来就是危险分子!”
陆遥毫不示弱,也是两个大巴掌往桌上一拍:“我做危险分子好几个月了,店就开在鼓楼,合法经营,你今天才想起来抓我?”
“你……”
陌生男人还要呛声,李主任突然强势『插』入,打断了他的话。
“老陈,说好了现在是私人闲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
陌生男人,也就是老陈深吸一口气:“老李,这小子可不是我的同志。”
“他是特调科认可的人,编制也是正经批下来的,就算全世界的术士都是非法,他也合法。”程老爷子凸着眼珠子,寸步不让。
咄!咄!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柴老太太轻轻锤了锤龙头拐。
“领导们要是打算谈正事,柴家的人就不适合听了,小遥,陪我出去活动活动,不打搅领导们谈工作。”
“诶!”陆遥屁颠颠扶起老太太,对着那位老陈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柴老太太霸气侧漏,根本就是明白地说,陆遥是柴家的人,他们柴家偏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