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直?”
“竟是太子之师,张邯也!”
群臣见此,惊讶者,暗恨者,皆而有之。
暂且不论太子王临的心情如何,单说王莽此时心中就颇为复杂。
“这泉货之法,乃是太子府幕僚张良所创,张邯今次并未参与。传言张氏兄弟内里多有不和,只是听朕命,共事于太子府,这才维系着表面上的关系。
今次突然支持六子,到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在国之大事上,若张邯意气用事,那朕可要失望了……
这不是朕了解的张邯!”
手中握着举国最为复杂,且负责情报的绣衣使,王莽对于朝臣的动向了若指掌,甚至连朝臣们每日吃了什么,如厕几次都能打探清楚。
张氏兄弟的矛盾,他亦是早就得到消息。想到昨日张邯还拒绝六子的拜访,今日即在朝堂上帮衬,王莽的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
治大国如烹小鲜,有的辣,有的清淡,有的油腻,他作为皇帝,仅是一个掌勺的人。内中食材的碰撞,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仅是最后的结果。
若是一锅坏掉,换上另一锅不就好了?
而他此番颁布泉货也好,大新通宝,即现在人人称之的新币也好,看似是为了替代旧币,实则是想要聚集天下之财,以图北伐。
想到真正传国玺的遗失,这就是一根深埋的刺。还有鲜卑,匈奴等国在他登基大典时的轻视之举,还有使者的和亲之言,王莽心里暗自恼怒不已。
这是在怀念前汉,不想承认他的大新!
何况,大新可不是前汉,和亲更是荒谬,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可朝廷缺钱……
张邯的话声一落,就见无数道目光望向了他。
这里面,就包括王匡的目光。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弄清楚张邯的深意,只好以静制动,向张邯友善的点了点头。
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何况是这位正得帝恩的当朝宠臣。
对于周围的议论,乃至于鄙视。
张邯行的正,站的笔直,他转向王匡的方向,行了一礼道:“我观武王的奏书有‘大新通宝’,可是新币已有成品?方才太子亦有言之,或已知晓。我等群臣,想要见识一番,不知可乎?”
大新通宝的传闻,从昨日开始,就甚嚣尘上。很多人对其形制已有耳闻,但真正的样子,亲眼看到的人,寥寥无几。
王临也是打听到的,一时间暗道这位六弟对于父皇的马匹可谓是拍到点子上了。
但听那张邯说得他好像真的见过一样,这口黑锅他绝不会背,加上之前张邯的突然“倒戈”,王临早已怒不可遏。
他顾不得君前失礼,向前一步,未等王匡恢复,便指着张邯的鼻子,呵斥道:“张司直,说话可要讲证据,对得起你司直之职!汝信口雌黄,本王何曾见过那什么大新通宝?”
正当王临还想多说几句,只见上首的王莽站了起来,看着四子,还有满朝文武:“退下。那大新通宝,现就在朕的书案上,来人,拿下去,让太师等人看一看。
等等,还有那泉货一同拿下去……”
相比于六子的沉稳,四子的焦躁,让王莽有些失望。心中暗道,四子还是太年轻,要多历练才是!
再说那大新通宝一早提前送入宫后,他就仔细端详,爱不释手。
将之画像印在上方,令天下百姓铭记称颂。何况大新通报流传的越是广泛,他的声望越是高涨。单从这一点说,他是非常支持大新通宝的发布。
但从代价和时间这两面看,他是非常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