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的个中变化,均不是凭空而成。
它有因果。
对于作坊而言,其之主要在于确实能让投入其中的富户赚钱,这是许多人都验证了的结果。
尤其有王氏商肆这么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家在四五年前,就已修建了织布工坊,牛羊肉加工工坊……
从里面做工过的人,或是别有用心混进去的,出来后都有个最直观的感受。那即是,用工坊做出来的货物,其之效率提高不说,还极大的拓展了匠工的劳动性。
只要在工坊里做工,每月可是有钱币拿的,甚至于管着吃住。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的想要加入王家商肆里的工坊做工。
工坊模式有好的方面,也有弊端,那便是初期的投入巨大,回收本钱的时间太多漫长。一些不算太富裕者,或是由其他生意需要照看者,很难躲过这段“艰苦的时间”。
有人算过,光是建造一个很普通织布工坊,以二十人为标准。从工具采购,到坊地建设,再到后面的工舍……花下来的钱币在一百缗左右,即一百万钱。
这还不算后期的材料采购,与招得的匠工发放酬劳。
投入资金,或是中间钱币的供应问题,使得不少人望而却步。
怕只有王氏商肆,那种名扬天下的富家庄子,才能承受的起。
但自这两月中央钱行退出了新的币货制度后,此类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加上限奴令后,空闲人口大量增加。为了解决生计,有的都在陆陆续续进入工坊打工,人工之成本同时下降不少。
于是,各地的工坊在法令和人员的双重作用下,迎来了崭新的春天。
工坊现阶段的兴起,王匡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所希望的。能让大新更早的迈入时代步伐中去。
雇佣关系的转变,即是资本主义萌芽的诞生。
限奴令与万钱法令,无疑是其中的催化剂,王匡只是负责往前推了一把。未来究竟会产生其他什么样的变化,这已经不是他所能预料的。
相信凭着时间,会证明一切。
进入二月后的第三个休沐日,王匡终于再次回到了常安家中。
兴许是运气的缘故,和孙婉及女儿小外甥正在吃晚饭时,一个人影匆匆抵达了王府。
回来的是侄子增磊。
增磊前两年入了羽林军,退伍之后,没有像黑炭一样留在军中,却主动要求承当起西北之地的商肆管理。
为了此事,可没少被其父骂过。
商贾为贱业,即便到了如今,这种思想亦是严重。
好在增磊不在意,他初期负责的乃是货物运送。经过庄里的老人考察,以及与王匡的亲戚关系。近半年来,还慢慢接受了王家庄子内部的一些情报投送。
增磊今次回来,除了押运货物外,主要是想亲手将手里的书信交于叔父王匡。
据那从西域回来的庄子行商言,此信件可是从安息之地传送回来的。上面留有红色的印记,即是绝密,只有王家庄子的主人才能开启。
“叔父何在?”增磊下了马,将马绳交给门房后,即向门子问道。
门子认得增磊,作为守门的,其之主要职责有二,一是要学会识人,二即是要负责通传。
“是增小郎回来了?小真好久没见过您了!主人正在屋里,现与主母在庭中吃饭,您直接进去就好了!”门子弯腰,态度无比恭敬殷切道。
所谓女大十八变,男大同样十八变。
“嗯,将我的黑子喂好了,有赏!”已是十八岁的增磊,声带发育良好,或是经常与大秦人和匈奴人打交道的缘故,性格上带着一种豪爽。
这种豪爽,与数年前的胆怯完全不同。
离开前外内庭前,增磊还不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币。此金币正是大新通宝的一百币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