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
即便是数日前胡人高层伤亡的消息,也没有驱散他心中的不快。
“大王,数月以来,匈奴驰骋,掠夺了长城内外的大量粮食,破坏了屯田,将种植的作物毁灭殆尽不说,还将能看到的汉人男子屠杀,女子则是被当做猪羊一样赶往了头曼城。
听逃出来的两个人说,现今被关押在头曼城的汉人女子足有三千之众,每日仅有一顿稀粥,还要遭受匈奴人的轮番侮辱,生不如此……”
当黑炭派遣手下斥候打探到更详细的情况,加以汇报后,王匡已是怒不可遏,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这缕杀机,不光是针对那些残害大新戍边之地百姓的匈奴人,还有对那些玩忽职守、见匈奴来势汹汹而弃关逃跑的新军逃兵败将。
勉强压制住火气,王匡咬牙问道:“固阳关外,我新始军所到之地,除了看到前日逃出来的女子外,一个都没有!
几日过去了,其余的百姓都哪去了?难道全像你说的被匈奴人杀了?
说实话,我真不相信!”
黑炭垂首,没有敢看王匡的眼睛:“请大王息怒,我等正在尽力……且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在支就城附近,尚未遇到一个汉人,能看到的全是汉人的尸体。
不过,搜索还在继续。”
“全都好生安葬,生是大新人,死亦是大新人。我们没有保卫好他们的安危,但在他们死后,一定要保存好他们的尸骨。
如你之前所言,以斥候为基础,内外搜索,遇见一个存活的汉人,就要挽救一个,注意力可放在阴山之内,万不可再抛弃了!”
王匡摆了摆手,示意黑炭下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只有真正的站在战场上,才发现战争的残酷性,远比他所经历过的还要残酷。
固阳关外,包括支就城在内的广大阴山区域,百年来,一直都是屯边之地,迁徙来了无数的汉家百姓。
他们在这里扎根,在这里生存,可还是躲不过战火的袭扰。
经历了匈奴今次的掠夺和屠杀后,固阳关外,只要是王匡所看之处,已经没有看到一户完整的人家。
这个仇必须报!
王匡的人手臂上,有青筋暴起。
屋外,护卫程金正在来回踱步。主人显然是正在气头上,可以说主人这两天的心情就没有好过。连一向受到主人尊敬的冯铫两位将军,主人见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想到了方才城外那位从王家庄子赶来的男人的拜见,程金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进去通报一声。
“那人面色有些焦急,想来是有急事的。”程金思索着轻重,方才求见的王家庄子男人,他曾见多主人亲自召见过几次,可见对方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不低。
他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申屠拙处理完山达的事,南下来到朔方,最后经过重重关卡,抵达新始军的驻地,距离山达天罚已是过去了六日。
这六日,也是传言满天飞的六日。
依照家中主人的聪明,申屠拙很确信主人只要听到传言,就一定能猜到真相。
但有些事还是当面汇报好些,尤其他获得的另一条情报,想来对于主人接下来的行动是极为有利的。
申屠拙一人走进了王匡的办公之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匡那张略显阴沉的脸。
“手脚都处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