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鑫万不得已说了实话，没想到一向温柔婉约的白航，脾气像憋了很久的维苏威火山没有预兆地爆发了。电话另一头是处置室噼里啪啦的响声，针管和药瓶摔得掷地有声。

门外，不明原因的同事敲着门，“白护士？白护士？怎么了？”

护士长和值班主任也赶过来，“怎么了？”

屋里是白航歇斯底里地哀嚎和打砸声，哭声震动了整个楼层。莫莉听说白航出事，站在外围看热闹。她早就不理那几个爱八卦的同事，但其中一个还是凑过来。

“莫大夫，白护士怎么了？”实验室的王大夫问。王大夫个不高，烫了满头卷发，挺着大肚子，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

莫莉看了眼王霞，“王大夫，您挺着个大肚子还是躲远点，等会白航一不小心伤到你。”莫莉掉头就走，留王霞自己站那翻白眼。

“德行，不就错怪了马宝丹，还没完了。”门开了，一瓶酒精砸出来，所有人都往后躲，王霞赶紧回了办公室。

“白航，你控制下情绪？”护士长厉声说，一边组织大家回工作岗位。

白航的双手都是血，动脉已经被割破，血顺着袖子染红了护士服，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白航，你这是干什么？”值班主任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想进去。

白航又扔出去一个酒精瓶子，“都别过来，让我死，让我死吧！日子没法过了。”

“白航，你也是学医的，割破了动脉，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别犯傻，现在还来得及！”主任轻声哄着白航，他最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事关莫莉和白航两家的孩子，因为是流言，他也没当回事。

“还怎么活？摊上这么个四六不通的老公，让我怎么活？”白航使劲儿地喊着，恨不得把心里的委屈都喊出来。当初，高鑫对她穷追不舍时，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他长了人相，心里特别黑暗，总是把人往坏处想。这么些年，她用自己的理解和隐忍委屈地活着，为地是有朝一日女儿过上好日子。谁能想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儿的性格和高鑫如出一辙。明明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弄得全世界都觉得他们恶心。那个王律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出馊主意，怪得很，高鑫对她言听计从。从录音到白纸道歉声明，每一步都是算计别人，结果呢？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女儿在看守所已经一周了，她才十四岁，让她以后怎么活！”白航顾不得外边的人，把自己的委屈和担心都喊了出来。

“白航，这些问题都能解决，听我说，你走出来，然后去包扎，主任保证，一定帮你把女儿救出来。”张主任把门口的玻璃踢了踢，轻轻靠近白航。

“主任，你帮不了我，茉莉姐能帮我，可是我伤了她的心，她一定恨死我了，我后悔不该听律师的话去陷害他们！”白航跪在血泊中，“我给她下跪，求她原谅，求她高抬贵手，让我女儿尽快出来。王律师跟我们要四十万，四十万啊，那是我们送女儿上大学的钱，我们省吃俭用才攒了这些钱，主任！”白航颤抖地做着揖，恳求着。

“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儿，救孩子四十万都舍不得。”王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挤到前面看热闹。

“你挺着个大肚子，站这不是添乱吗？”主任狠狠瞪了一眼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