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两人,朱璃却做了很多菜,外加被炖的熟烂的排骨汤,于江晨盯着这一桌子菜愣了愣,他突然有些不知怎么表达情绪,像座雕像杵在位子上。
“愣着干嘛呢,吃饭呀,刚还说饿了呢!”朱璃往他碗里夹了块玉米猪排。
香甜的气味钻进鼻腔,似是惹人鼻酸的咒语,男孩儿低头吃了起来,隐去眸子中一系列的化学反应。
“哎呀慢点吃,总是吃这么快对胃不好。”朱璃又为男孩儿舀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
有些令人向往,美好的东西注定是冰冷的,比如钢琴,对于江晨来说更多的是小时候不得不去练习弹奏,那般努力的目的不是为了好听的音乐,而是为了父亲母亲赞赏的笑,祈求来的温暖总是稍纵即逝;平常人能随时随地享用的亲情温存他要以更大的牺牲去换取。哪怕是这一顿来自亲近之人的饭菜,也是需要无数日夜的努力才能换来。
“你结婚那天……”于江晨忽地开口,嘴里还有没吞咽进去的米饭。
“嗯?”朱璃抿了口汤,疑惑。
‘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的新郎,然后把你锁进地下室,等到你患上斯德哥尔摩的那一天再把你放出来。’于江晨望着朱璃好奇的面容,心中不由唾弃自己这副小人想法,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如果可以,希望到时候我能为你弹几首曲子。”
朱璃蹙眉,伸手揉了揉男孩儿的脑袋:“还早呢,八字还没一撇,说不定等你结婚了我还都单着。”
于江晨轻笑:“我一定在你之后。”
“你这么优秀,追你的人那么多,估计也就是毕业后几年,应该就会有段稳定的感情,然后工作嘛,对了,你什么专业的?”朱璃知道男孩儿游戏打的好,但XX大学科没有电竞专业,不禁好奇。
“法…”
“唔……咳咳咳。”还未等于江晨音落朱璃被一口汤呛得眼泪滋了出来:“怎么你也是?”
“也是什么?”男孩儿疑惑更甚。
“之前超市那个人你认识吗?”朱璃瞪大眸子问。
“赵与祁。”男孩儿轻易而举报出了他的名字。
“卧槽……”女人咋舌。
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又不是什么多值得炫耀的事,于江晨倒是有点不懂朱璃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他经常上一些法律文刊,很多论文都算是我们的学习材料。”于江晨忽地意识到女人之前说过赵与祁是她哥哥的上司,那么朱璃的哥哥应该是个律师,这就怪不得她会惊讶,身边都是些学法律的人。
“算了,不聊这种学霸问题了,简直头大,你不知道,大年初二的时候一群律师跑我们家去,我吃个饭都得夹着尾巴,太可怕了,你以后可不能那么刻板又不苟言笑。”朱璃拿着筷子在于江晨面前晃了晃,一脸酸溜溜的嫌弃。
男孩儿笑着摇了摇头:“尽量吧。”尾音里尽是一汪敷衍。
“一会吃完饭你去洗碗,我在沙发上躺会儿,好久不做饭了,做一次累够呛的。”第二碗汤下肚,朱璃轻声打了两个嗝。
“好。”男孩儿点头。
“嗯~乖~”一到冬天吃饱喝足之后便容易犯困。
躺在沙发上看着男孩儿忙里忙外收拾还挺像个样子的,轻轻抚了抚吃撑的肚子,感叹年纪越大饭量越大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在于江晨眼里女人此时活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舒服窝在沙发里不管不顾,从小就没有‘家’这个概念的男孩儿,突然觉着此时此刻已经足够用以描绘那个字眼了。
电视里偶尔传来各种流量明星的笑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收拾好一切的男孩儿回到客厅时,女人已经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像一只慵懒的布拉多尔,脱下外套为她掩上;蹲下身子,目光流连在她的睡颜之上,与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她根本就是两个样子,心虚的,窘迫的,又或是不耐烦的;有的人明明自己身在泥泞之中却总想拉别人一把,说到这一点,她和他很像;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自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