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颢。”
“呵……呵呵……白颢……呵呵真好听……这名字……”朱璃点点头,没注意到眼角开始源源不断溢出的泪珠。
曾经有个人告诉她,自己与家里不和,跟着母亲姓,大学的时候,那个人姓安。
安颢,安好。
‘你说你这辈子,只要我安好……你说,我们的孩子,男孩儿叫安烬,女孩儿叫安菁……’
“我想回家。”朱璃抬头祈求赵与祁,她在他玄黑色瞳孔里望见了狼狈不堪的自己,甚至发现这位大律师的眸中,也坠入了氤氲,只可惜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我送你回去。”男人扯出口袋巾,为朱璃擦拭眼角。
女人却错开了他的手,将目光落在这座楼顶花园出口处,缓缓开口:“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回去就好。”
“没关系的。”男人温柔的声线似是积攒了这个世界所有的蜜,他转而对吴坤宇道:“坤宇,你帮我和爸爸说一下,我离开一会儿就回来。”
“呃……行,你快去快回。”吴坤宇点点头。
女人费力挣脱开赵与祁,愠怒道:“赵律师!当一个女人拒绝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识趣。”她只想离开这里,并不是醉酒或疯癫,她很好,不用被当做行为缺失者。
拥有高贵身份的男人并未料到这个女人又令他身处状况之外,这下他也愣住了,招牌的懵懂脸赏心悦目,可是这道风景线朱璃却无暇顾及,她如同落汤鸡一般,跌跌撞撞离开了这座属于富人的游乐园。
她玩不起,这属于上流社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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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殿般的建筑,是这座城市的地标,伫立在长江岸边,五彩的探照灯在夜幕里相互交错,映出这个城市最堂皇的风景线;落魄的女人踉踉跄跄出来,迎面吹来的江风夹裹着湿气与寒气,如同下雨天猝不及防灌入后劲的凉意,促使女人抱臂打了个冷颤。
进去时满怀希冀,出来时落魄难堪,就像所有试图跻身名流的庸脂俗粉,最后的报应只能是灰溜溜的出来,她给这里工作人员留的印象便是如此浑浊。
茫然抬首,凝视夜空,才觉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真正悲哀的是,她不能拖着这一身戾气与凄切回家了,她的情绪会影响家人,可她根本控制不住,仿佛是从骨髓里传来的痛楚,她又怎么能掩盖身体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条件反射?这样想来,天地之大,却突然没了归处。
浑浑噩噩招来的士,却在上车后呆愣在座位上许久,在司机多次询问下,脱口报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的地址。
从一个富人区,抵达了另外一个富人区,想来真是讽刺,司机将她丢在了小区门口便扬长而去,毕竟没有这里的证件,连跨进去一只脚都不被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