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在最后一丝电量的支撑下定时完成了任务,手机最终在两声哀嚎之中匆匆关了机;朱璃黑着脸起床,面对陌生的环境,花了足足半分钟才回忆起昨晚的种种,再探窗外俨然日上三竿的模样,随即匆匆起身奔下楼。
“于江晨!你家洗漱间在哪?!”找不到卫生间,也找不到男孩儿,回应她的只有空旷的回声以及饭桌上的一份早餐,连张纸条都没留。
楼上楼下狂奔才最终在二楼尽头找到了目的地,一瞅镜子里丧心病狂的自己,女人懊恼地抓狂‘你踏马的干嘛不回家,跑人家房子里蹭觉,你个老女人!’一边鄙视自己,一边用毛巾擦拭眼角与下眼皮,亏得昨晚没有卸妆,妆容还算入眼,拭去花了的部分勉强能出门。
“请问您是朱小姐吗?”门外忽地窜出一位中年妇女,从镜子中窥去颇具惊悚效果。
“……我…是……请问您?”转过身的朱璃捂住惊吓过度的心口,防止它骤停。
“我是这家的保姆,小于先生让我跟您打声招呼,他得赶早上去省会的高铁,叮嘱您吃过早饭再去上班。”
“谢谢您,我知道了。”朱璃缓过劲来,朝保姆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心悸,摸不清也道不明,又很快消散而去。
回到于江晨屋子里拿回手机,被他床头柜上台灯后边的照片摄去了视线,这是一张很奇特的纪念照,是从很远的地方拍摄的,零星般的观光船三三两两缀在这幅碧海连天之上。
‘算了,还是赶紧上班去。’女人强行压下好奇心,临出门之际发觉自己这身打扮略微不像话,如果还是穿着昨晚这一身,老大一定会找她谈话;只得硬着头皮在于江晨的橱柜里挑了件套头衫穿上,顺便双手合十拜了拜以表歉意‘借一件你的衣服,回头给你洗干净送回来,阿弥陀佛!’关上壁橱之际忽地发现柜子底部躺着两个回旋镖以及几只淡绿色的球,回旋镖上边有几处咬痕;这回朱璃没让好奇心控制住自己,心中只是猜测于江晨家中曾经养过宠物。
男孩儿的衣服几乎都是淡色的,于她这种微胖身材来说,套上后略微显壮,好在于江晨身高在那儿,衣服大多宽松,长度也刚好遮住她的包臀裙,壮就壮吧,父母给的身材,能减下来她早努力了。
有生之年第一次错过打卡的最佳时机。
“扣三百。”
无情的命令下达下来,朱璃怎么爷爷告奶奶也无法撼动分毫,最后只得如断线木偶般哀怨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电脑发呆。
“怎么?昨天没表现好?”身后的许从亮递过来一罐进口芒果汁。
朱璃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接过果汁:“何止是没表现好,以后应该连晋升机会都没了,不被辞退都是烧高香了。”实在不愿想起昨晚上是怎么对人家赵律师的,把手上血擦人家衣服上就算了,居然还教人家识趣点,这么一想,手心处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痛了。
“没这么可怕吧?你是当众放屁了还是喝醉酒吐了某位大佬一身了?”男人摩挲下巴上的胡渣。
“比那些惨多了,算了不说了……心情烦躁。”女人打开果汁,老牛饮水似的两口下肚。“对了,梁晓筱和胡霞呢?”终于反应过来今天为啥这么冷清,朱璃问道。
“听说赵律师来了,她两不知道趴哪儿看呢,没见着我们这办公室里雌性生物都不见了么?”许从亮努唇,领着朱璃的视线环视一周最后落在朱璃身上。
一听到赵律师三个字,连他人嘲讽都没能察觉出来。
“我完了,秋后算账来了。”朱璃破天荒地没有承接许哥的玩笑,而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我去,你不会是得罪了赵律师了吧?”男人震惊。
“嗯……”朱璃紧抿双唇发出了细小的鼻音,楚楚可怜。
“念你生前是个体面人,你走后我会为你上香的。”许从亮一脸认真地作揖。
朱璃刚想回怼,便听到办公室入口处有人唤她:“朱璃,吴总找你去下他的办公室。”
未曾想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女人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缓缓起身,步伐沉重如同迈向刑场,身后的许从亮朝为她加油打气:“别怕,八十年后还是个老妖怪!”
来到老大办公室门前,才发现自己消失的女同事们都簇拥在这块儿,朱璃整理好心情,轻轻敲击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