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晨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看吧,我流量很多。”
所以接下来便能看到,烧烤摊里,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女生手中拿着烤串边撸边紧张兮兮地捧着手机,时而激动发出女生特有的人多时压制的低频尖叫,时而揪心地咬住竹签,而男孩儿一只手撑住下巴,懒洋洋地望着女生脸上因他比赛实况而展露出的阴晴圆缺,不时露出满足又宠溺的表情,任谁都会以为他们是情深意笃的情侣。
‘这份分享之心,最终还是传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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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两瓶二锅头。”女人伸手招呼店家,她面前零零散散摆满竹签。
“小姐,我这只有五百毫升大瓶装的牛栏山,先给您来一瓶吧。”老板娘从冰柜旁的塑料篮里拿出了酒。
“好的吧。”前者点点头,刚要伸手去接,被男孩儿拦了下来,他脸色一沉,对朱璃说道:“白酒伤胃。”淡泊的声线没能阻止他言语中表露的关心。
于江晨心想女人许是看完了比赛,觉着这么干嚼着烧烤嘴里缺了什么,才会突发奇想要喝酒,只是这一斤白酒的量实在过大了。
“没事儿~我酒量特别好!”女人奋力地挣脱开了男孩儿的手,拿起桌上的起子打开了酒盖,顿时,从中飘忽出的刺鼻气味令男孩儿皱起了眉。
于江晨不喜欢喝酒的女孩儿,从骨子里生出的厌恶;小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发病的前些年,成天抱着各式各样的酒,他放学回家推开房门,总是满屋子铺天盖地的酸涩味。
斟满一塑料杯的白酒,朱璃可不敢像武侠小说里那些个大侠们一样豪饮,先是小小嘬了一口,入口后腔鼻顷刻间溢满了尖锐的痛楚,呛得眼泪直流,紧接着淌过喉咙时转变成了灼烧之感,最后包括胸腔以及胃部都开始燃烧了起来;怎么说也是混了半年酒吧的夜店野玫瑰,女人才不会栽在这二锅头面前,一口接着一口,渐渐习惯了白酒的口感。
过了半晌,男孩儿终是看不下去了,拿起玻璃瓶,也给自己倒了半杯,蹩脚地学着朱璃的样子灌了一口进去,顿时被呛得面红耳赤,惹得女人大笑不止,不小心也跟着一起呛到了。
随后女人不动声色将男孩儿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轻轻挑眉:“第一次喝酒?”
前者擦拭着唇角,点点头。
“以后不要喝了,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朱璃垂眼,叮嘱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喝?’如此,于江晨才忽地想起,他骨子里对于喝酒女生的厌恶是来源于少时母亲对他的置若罔闻,而对于母亲为什么要喝酒,他其实也是做了一样的处理,不闻不问。
一杯下肚,腹中燃起灾难式的熊熊烈火,女人打了个嗝,又喝起了男孩儿的那一杯;脑袋有点沉,她心里清楚,这一瓶下去多少会晕晕忽忽的,不过没关系,再难喝,再痛苦,她都会坚持喝完,她就是喜欢那种连脚步都飘忽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她心中的空洞会被短暂的填满。
世界上有两种喝酒的人,一种是爱喝,享受着各类品种,以及喝的过程;另一种则是奔着结果去的,他们可能并不喜欢酒的味道,可能会选择度数最高的那一种,或许只是借着酒精麻痹掉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顽疾,如果工业酒精能喝他们也一定会去尝试,虽然知道酒醒过后一场空,日子如初,一样难熬一样艰苦,可在他们眼里,为之一刻的忘怀,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