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母亲拎着包离开了病房,堆砌在脸上的笑意瞬间瓦解,徒留冰冷残留在眼中,女人点亮屏幕,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打开了通讯录,寻找到了吴坤宇的电话,如果她猜的没错,签约应该是定在今天下午一点半,届时白颢一定会在自家BOSS的办公室内,她只要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势必能引起白颢的注意,她需要,他来医院,需要靠近,甚至需要回到从前,因为,白颢是撕开白家的裂口。
见识过这社会的规则,阻挡在眼前,毫无胜算,在病床上醒来的一瞬间,家人们担忧的目光里,她寻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哥哥那句“我没事。”中,胸口那一败涂地的勇气又奇迹般地重新凝结成霜。
她,可以不要命,不要自尊,但,一定要自己的哥哥,洁白无瑕,一生安好。
“喂,老大?不好意思,早上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嗯,还挺严重的,还得跟您多请点假,估计不到下下个星期,是出不了院了,啊,病例啊,我一会儿拍给您,呃?怎么又不用了?老大您的意思是准假了?我啊……”呵,上钩了,“我现在市人民医院呢,您要来看我啊?不用不用,好吧好吧,我在急症室三号床。”
挂了电话,女人不禁苦笑了起来。
一边唾弃自己的卑鄙,一边开始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坐在病床上,驼着背,环抱住自己的双腿,盯着门口微微出神,为了增加事件的真实性,女人拍了张拱起的白色被褥,以及自己左手上的病号手环,将照片发布到了朋友圈里,并发文道:“惨了,要好久才能出院的样子。”然后一个无奈的微笑表情。
正在为自己办事周全又心细窃喜的同时,门外一道急匆匆的湛蓝色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小狐狸!?”许是关心则乱,火速赶来的男人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两人都蒙了一下。
朱璃努力隐去心中的颤动,眨巴眼睛,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白颢?”
“你怎么了?到底得了什么病,严重吗?”来者的大长腿快速踱步至病床前之时,在周围卷起了一阵风。
朱璃微笑着摇摇头:“不严重,对了,你怎么来了?”
如果不是恰好在吴坤宇办公室,又恰好偷听到他电话里的内容,或许自己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本就沉重到足以将他压垮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男人的拇指与食指不住的摩挲着,女人心中不免好笑,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改掉一思考就乱动的手指。
“我,听吴坤宇说的,他说你要请假……我就问了你地址……”男人褪下风衣,将名贵衬衫的袖口撸了上去:“告诉我,严重吗?需不需要去北京?一会儿我联系一下国外的朋友,不行的话,我们去国外治。”
女人无奈地笑了起来:“你是多想诅咒我生大病,我只是……”‘糟了,忘了要编个像样的病状了……’咬咬牙:“是……以前留的病根子。”女人抚了抚自己的小肚子。
这一招是致命的,仿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颢,就这么任由那份刻骨的内疚将自己的内心填满,他紧握双拳,痛苦地望着女人脸上的淡然,连同呼吸都重了起来;“我们去国外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