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过后的清晨,弥漫着泥草的芳香,鸟啼声叽叽喳喳,沉迷在梦境里与周公跳皮筋的朱璃被一阵敲门声生拉硬扯拽了出来。
女人顶着一头糟乱的发开门,定睛而去,是上次那位保姆。
趁着这位三番四次住在别墅里的女人张口哑然之际,保姆道出来意:“朱小姐,您醒啦?小于少爷在等您用餐。”
“……”朱璃挠挠头:“好……请稍等,我洗漱一下。”突然有人说敬语,这与现实的剥离感让女人好一阵不适应。
卫生间里的,当初自己用过的牙刷居然没有丢,还好好的摆放在原处,朱璃的脸上渐渐春酣日煦。下楼时候,于江晨正蹙眉盯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他端坐在餐桌前,晨曦刚好洒在他米灰色的线织衫上,如幻的光景乍一看有些不太真实。
“小鬼。”不喜欢这副明明近在眼前却远如天际的画面,朱璃突兀地唤了声。
见到女人,于江晨隐去眉梢若有似无的心事,勾起唇角:“姐,吃早饭吧。”随后少年又望了望她身后的保姆:“张阿姨也坐下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小于少爷,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忙的。”保姆摆摆手,话音刚落就急匆匆离开了大厅,而这离开的速度让朱璃生出一种其实刚刚臭小鬼在赶人的错觉。
放眼望去,可丽饼与酱香饼并肩,提拉米苏与鸡蛋灌饼排排而坐,糖浆松糕布丁左右是小笼包和火烧,如此中西合璧的丰盛早餐令女人咋舌,她边拉开椅子一边摇头:“就我俩,吃这么多?”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少年歉意地笑笑。
“我什么都爱吃,不过一份就行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只是挑了些中式早点下肚。
于江晨点点头,又想了想,脱口道:“上次明明吃了两份手抓饼。”
“噗……咳咳咳……”朱璃被一口酱香饼呛得眼泪直飙,少年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咕咚了几口才有所缓和,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探过去,他的跟前是一份慕斯,只是被小小的挖去一角。
‘他吃东西明明很快啊……’记忆里,那个吃东西狼吞虎咽的男孩儿与眼前的于江晨似乎不是一个人,可仔细想想,即便是他大快朵颐时候的吃相也是特别好看的,为此女人在家吃饭时还特意试了试,除了嚼到舌头以外没什么收获;还记得过年放假那天她为他做了一顿饭,他优雅的坐姿与吃相一度令女人自愧不如。‘啧,我在想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昨天才刚刚做的心理建设,今天就又开始了不自觉地打量,原来自己已经开始慢慢注意到了于江晨的生活细节,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只是肤浅地关照他的外表而已;这很不妙,只有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偷偷摸摸思绪他的每一个动作,像是狗仔队的照相机,恨不得把明星的一点一滴全部记录下来。
最糟糕的是,女人早已习以为常的来自于他的关心,渐渐变成了一份份不由自主的心跳声。
“好点了吗?”少年微凉的手不经意触碰到女人,却只见女人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握在手中温热的牛奶险些洒出来,于江晨保持着悬空的动作微微一怔。
“咚——咚——咚”又来了,恼人的心悸。
“好…点了。”朱璃低头咬了咬唇,憋了半天才回应男孩儿的话。
‘是因为昨天么……’少年俊俏的眉又再次皱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反问自己昨天为什么要那么做,打破了好不容易围起来的属于两个人独特的相处方式,以前的朱璃从不避讳肢体接触,如今大概已经把他挡在了更远的心理位置外了。
实际上女人一直在懊恼自己的过激反应,再次努力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没错,于江晨是位好弟弟,弟弟这个词一直被她悬置在脑海中不愿褪去,并且还一直将高中时候的自己对比六年级的于江晨,才终于让内心的负罪感稍稍减轻了一点。
‘我喜欢他,就和人冷会向往阳光是一样的道理,没错,就是这样。’做好建设的朱璃抬首面对少年,绽出笑意扯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