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为期两个多月的实习里,工作几乎占据了牧之的绝大多数时间,她以为重新回归校园会有那么三五天无所适从的空档期,真的是想的太多了。正所谓一个月不看书全世界都能看出来,牧之虽然也尽量兼顾了自己的课业,但是时间花在哪里真是个一目了然的事情。老板虽然没给她留下什么目标,她自己检讨了下,觉得一个拿不出实习报告的暑假交出这样的进度实在是说不过去,一时间竟然比忙着准备考试的许清更加勤奋努力起来,几乎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
忙碌也压过了所有的不安,对许清的选择欲言又止的不安,对唐嘉嘉逐渐懒怠的联络的不安……对自己无能的不安……
关于人生的困惑一直都在,越累积越多,而且她发现,已经不大好意思问出口了。
进入新的学期也进入了导师的新项目,再加上毕业和直博。牧之忙的快翻天,不过她还是如约窜出两天时间来补了几个镜头,虽然算不上是过了多久再见到剧组大家简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莫宴拉着她感概:这孩子几天没见瘦了一圈,搞科研真是个辛苦的行当,还非要请客给她补补。
牧之傻笑。
新的项目组里当然没有孟学姐,牧之在学校里撞见她两次,神情恍惚的来去,也不愿多说句话。
牧之心里替她难过,孟学姐并非是没有能力,她只是欠缺了一点……衡量,在家庭和事业中几次总是优先家庭,甚至一些重大的项目也不能让她的家庭稍稍让步。生活在牧之这样家庭的孩子不是很理解,家庭不是应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的么?每一次需要盯的稍晚一点,她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催她回去。但即便是这样,孟学姐在有限的时间内表现依然可圈可点。
有一天牧之跟老板提了下,其实完全可以不必要把孟学姐排除。话还没说两句,就被怼了回去:“你跟谁学的这一套,搞科研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可怜可怜差不多得了,她不行就不能毕业!”
说着老板抬腿都要走出去了,被牧之耍无赖拦住:“又不是让您就给她过,就是让她参与项目,可以出成果出论文,我相信学姐一定珍惜这个机会,万一她不珍惜,就不给她过呗!”
她导师听了这无赖话都快气笑了:“多一个人进项目,钱谁掏?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她来了就有人不能来,你可怜她?谁可怜别人?”
“可是她不是您学生么?咱自己人都不能优先进的么?”
导师实在没兴致跟着不懂事的破孩子废话,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是不知道她,天大的事儿不如她回家做饭重要,这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这一年就让她养胎加好好做饭,自己感受下,喜欢做饭以后就回家做饭去,不喜欢我看剩下的时间以她的能力,真想毕业也不是不能。你让开点别跟我废话,你这么闲么?让你交的报告呢?”
牧之想了下还在爪哇国的报告,委屈的让开。
导师反倒不着急了:“还没做?你最近挺忙啊,竞选总统么?还缺点什么?别客气千万张嘴!”
“我就是忙着拍了个戏……不过我已经有大纲了!”
这不着调的破孩子,她的导师倒没想到这是句真话:“您就是刚领了奥斯卡,也劳烦抽空把我的报告交了,不然我让你研究生就没法毕业!”
牧之抱头鼠窜。
当晚回去她把这对话的中心思想美化和合理化了一番讲给了许清:“你要是能跟学姐聊上几句,也劝她想好,调整一下子重心。我们老板真不是故意为难她。”
许清沉默了下,说:“这些意见,你们老板应该跟她聊过多少回了吧。他总不想看着自己的博士不能毕业,把问题藏着掖着。”
牧之回忆了下,确实导师找师姐谈过几次,次次师姐都眼泪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