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站在那里,在两个土著的监视下等待着,他观察着李明勋,现这个男人对舰长室内美味的葡萄酒和盛满金币的箱子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在书架和海图面前流连忘返,特别是那张海图,他已经看了一刻钟了,依旧醉心在上面。
又过了许久,李明勋抬起头,看到了西蒙斯,歉疚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会有如此精密的海图,倒是忘却你的事情。”
“我会说明国语言,所以不用找翻译了。”西蒙斯忽然用闽南语说道。
李明勋诧异的看着他,挥手让几个土著出去,西蒙斯说:“这片海域的每个泰西人都是追寻马可波罗所说的黄金之国而来,虽然他们最终没有找到,但是在这片海域,无论什么贸易都离不开你们明国,无论在哪里都要与你们明国人打交道!”
“喝一杯吧,西蒙斯先生。”李明勋听着西蒙斯怨念的声音,从酒柜上拿起一瓶酒给西蒙斯倒了一杯,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西蒙斯一饮而尽,他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们,我的意思是我和西班牙的军官、士兵!”
李明勋微微一笑,说:“自然是先带回我的基地,然后向马尼拉的科奎拉总督索要赎金了,我给你们定下两千金杜卡特的标准,当然,鉴于科奎拉在马尼拉的屠杀行为和他吝啬的作风,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你们会有两种选择,第一是为我服务,用自己的薪资自赎,第二就是就是变成奴隶去工作,用劳动自赎!”
“两千金杜卡特?您真是狮子大张口!”西蒙斯说道。
按照欧洲的规则,科奎拉是可以出赎金赎走被俘人员,但是仅限于被俘的贵族军官,士兵和自己这类雇佣来的人,是不会有这个待遇的,而如今还活着的军官只有不到五人,他们连二百金杜卡特也不值!
“我为您服务,尊贵的明国大人。”西蒙斯当即说道,他没有其他选择,科奎拉只会杀死自己的。
李明勋微微点头,又给西蒙斯倒了一杯酒,说:“你和与你一起制止暴行的朋友是自由的,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大副了!”
“圣胡安号的大副?”西蒙斯站起身来,满脸不敢相信。
李明勋微微摇头,说:“这艘船已经正式改名为虎鲨号了,你是虎鲨号的大副,我的副手,当然,你的薪资也会应该与大副的一样,年薪一百金杜卡特。”
西蒙斯的脸色涨红,他站在那里,拳头攥的嘎嘎作响,忽然抓起桌上的杯子,说道:“我干了!”说罢,一杯酒倒进了他的肚子里。
李明勋笑了笑,说:“西蒙斯先生,现在我们该讨论一下如今收服水手们,毕竟仅凭你我是无法驾驶这艘六百吨的庞然大物的!嗯......给他们加薪怎么样,我可以给出两倍于西班牙人的薪水!”
西蒙斯立刻摇头,非常坚定的说道:“绝对不可以,水手们不值得这个价格,这会扰乱以后您麾下舰队的秩序,而拥有太多钱的水手会闹事、逃离,虽然可以暂时让他们为您服务,从长久看,不利于您的威严。”
对于这一点,李明勋不得不同意,从哥伦布开启大航海时代开始,水手就不是什么吃香的行业,在恶劣的航海环境和海上生活中,一次远航损失三分之一的水手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有穷困潦倒的人和疯子才会主动加入水手行列,而大部分时候,无论军舰还是海船都会抓壮丁上船做水手。
最常见的手段就是把监狱里的犯人横扫一空,而低劣的手段则是在酒馆请人喝酒,然后在开船的时候,把烂醉如泥的家伙带到船上。正因如此,水手没有什么追求,只要上岸,他们就会钻进酒馆和妓院,在开船之前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以至于水手们最想要的结局就是醉在酒里和死在海上。
而如果一个水手有太多的钱,他就会选择逃离!
西蒙斯想了想,说道:“水手们只需要两样东西,酒和女人,只要满足这两样,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非常荣幸的告诉您,从马尼拉出来之后,他们已经四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而圣胡安号.....虎鲨号存储的朗姆酒和啤酒早就在一个月前消耗一空了。”
李明勋眼前一亮,这两样都不难解决,涌金号和两艘鸟船上还有不少朗姆酒,布袋港的仓库了更是很多,至于女人,虽然如今商社男多女少,不够分,但可以从大员港买一批来,而且这也是商社其他人的需求,早晚是要做的!
“可以,这很好解决,那么我们现在该商讨一下如何离开鸡笼港了!”李明勋说道。
西蒙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躬身施礼,骄傲的说道:“舰长大人,作为您的大副,请把这一切交给我吧,如果不能毫无损的离开鸡笼港,西蒙斯愿意终身不饮酒!”
李明勋自然相信西蒙斯的能力,至少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在让西班牙水手们饱餐一顿之后,虎鲨号带上所有人,在西蒙斯的指挥下开出了灌满水的船坞,然后驶入了鸡笼港,西蒙斯爬到桅杆上,不断下达着命令,而水手们则是干劲十足,原因很简单,李明勋答应到达目的地之后,所有水手都可以狂欢五日,享用免费的酒水。
离开鸡笼港的行动非常顺利,西蒙斯无愧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航海家,在社寮岛上的炮位可以封锁主航道和八尺门航道的情况下,西蒙斯顶着圣萨尔瓦多城堡上的三门十二磅炮深入到了军港之中,用烧红的炮弹把圣萨尔瓦多城的军港变成了一片火海,然后趁着涨潮,紧贴着社寮岛的海岸线行驶,这里处于火炮的射界之外,除非西班牙炮兵把火炮炮尾踮起来,否则只能攻击虎鲨号的桅杆。
只用了半个时辰,虎鲨号冲出了鸡笼港,全身上下只中了三炮弹,而且都打在了船帆上。
“舰长大人,我无意于挑衅您的尊严,但是在前往您的港口之前,我想知道您的身份,事实上很多人都在猜测了,您是明国的官员还是郑一官的属下,亦或者是某位纵横中国海的豪商?”舰长室内,西蒙斯在吃完饭后,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