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我,我明明向你们告密,破坏了满洲主子的越狱计划,我是有功之臣,你们不应该杀我……。”金正进踉跄走着,用熟练的汉语说到。
他不明白自己要走向城头的处决之地,虽然作为关外八旗的老兵,滞留在赫图阿拉被俘的他是有罪的,但是在战俘营里,他密告满洲兵越狱,应该获得奖赏才对,即便没有赏赐,也不应该死啊。
“闭嘴!”一旁的年轻士兵有枪托砸在了他的后背。
城头上弥漫着尸臭味道,那是挂在城头的尸体发出的,赫图阿拉之战中抵抗的士兵,平日里欺负包衣的恶奴和旗丁,破坏生产的俘虏,早已被挂在那里。金正进问自己,我为什么也是这个结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金正进登上城头,看到一个军法官和几个人站在那里,士兵们看管着一个人,五花大绑,脖颈里套着绳索,嘴里被塞了布,说不出话来,金正进一眼便是认出这是自己的弟弟,他连忙喊道:“不,不对,我的弟弟不是士兵,他从未做过坏事你们不能杀他。”
金正进方才的恐惧此刻完全没有了,大叫着反抗着,四个人才是按住了他。
“这是你的弟弟金正晟对吗?”军法官冷冷问道。
“对,但是他不是士兵,他只是一个孩子,平时也从不欺负人,连鸡都不敢杀……。”金正进努力为弟弟辩解着,十年前,他的全家被满洲人掳来,十年来,父母都死了,若不是他努力拼杀,被抬了旗,弟弟也会累死,他从一个温柔的男人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士兵,完全是为了弟弟,告密旧主,希图活命,也是为了弟弟,如何能看着他死。
“你的弟弟企图放火烧死军马,被判处死刑,但是他说他的哥哥愿意替他去死,你愿意吗?”军法官问道。
听了这话,金正进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问自己弟弟为什么放火了,他踉跄走到金正晟面前,说道:“不要再做坏事了,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
金正晟被塞住嘴,只是摇头,眼睛瞪大,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军法官指了指黑夜中高大的城墙,说道:“金正进,你若是愿意替你弟弟死,就跳下去吧,一命抵一命。”
金正进毫不犹豫,翻身跳下城墙,他知道,这城门楼高四丈,底下是坚硬的石头,他肯定会摔死,但是能让弟弟活下来,他愿意去死,毕竟答应了死在怀里的母亲,一定要保护他呀。
砰!
金正进重重摔出了声音,但是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他伸手一摸,底下全是草垛,却听着上面有人喊,把金正进抓过来,金正进以为自己是恰巧没摔死,连忙跪在草垛上:“大人,求您放了我弟弟,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上去,再摔一次。”
金正进最终没有如愿,他被塞住了嘴巴,罩上黑布,带到了一处地方,当能够看清周围的时候,金正晟满脸泪水,哭喊着:“哥哥,我没有放火,也没有让你替我死。”
金正进点点头,抱住只有十五岁的弟弟,环视周边,发现这是大衙门的正殿,仔细回忆今日经历的事,他确认有人要自己做重要的事情,但是又不相信自己,现在知道他有一个愿意舍命去救的弟弟,估计也该交代了。
李德灿从后面走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年轻的女人,军法官冲他点点头,李德灿说道:“试了十个,终于有一个合格的了。”
“大人,我可以做您需要的一切,哪怕是死,只要你放了我弟弟。”金正进跪地说道。
“当然,我会放了他。”李德灿命人解除兄弟二人身上的镣铐绳索,而两个侍女则走过来,裁量金正进身材尺寸,然后到一旁做衣服,金正进瞄了这两个女人,发现是一位满洲佐领的女儿,似乎她们的父亲在战斗关键时候反戈一击,投了合众国。
“明天你会在军法官的带领下,参观这个崭新的赫图阿拉,装满的粮仓,效力的包衣和各族士兵,开工的作坊,对了,你那天还亲眼见证了那次围猎,而明天晚上你金正进会杀死看守,救出赫图阿拉守将塔斯哈,带着他前往宁古塔搬救兵。这个女孩会把一封我亲自写的信缝在这件你要穿的衣服里,到了宁古塔,你会把这信交给朝鲜将军文在成,并把你在赫图阿拉看到的听到的体会到的,全部告诉他。做到这些,你的弟弟就能保全。”李德灿一口气说完。
金正进低头深思,忽然问道:“大人,您是想劝降宁古塔,对吗?”
李德灿点点头:“你很有头脑,确实如此,但是宁古塔的满洲人都是铜豌豆,我只能去说服文在成。”
“如果我做到了,您会如何赏赐我,毕竟我的弟弟并没有犯错,保全他不应该是勇者的奖励。”金正进说到。
“你想要什么?”李德灿更有兴致了。
金正进看看身边那个正在缝衣服的女人,说到:“我的弟弟还没有女人,把她给我弟弟吧。”
“好,宁古塔到手,这两姐妹,你们兄弟一人一个。”李德灿拍手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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